怦怦、怦怦——

心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葉熹垂眸避開男人的目光，眼珠亂轉不知道看哪裡是好。

捏緊的掌心出汗發粘，她伸到背後攤開雙手空了空，不由自主往後撤了一步，想遠離壓力的源頭。

就是這個無意識的小動作，將顧北丞雙眸裡的火苗引爆，額頭的青筋若影若現，似乎要將眼前的人生吞活剝。

“滾。”他竟然優雅的笑了，可笑意未達眼底，只有無盡的霜寒，一字咬牙擠出，極力壓抑著可怕的怒焰。

左雨珊暗叫不好，可已經來不及阻止鄭雲走向葉熹。

“還不走麼？”鄭雲與葉熹擦肩而過時停下，微微側目，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揚，“顧少讓你滾，不想再看見你這攤爛泥。”聲音只有兩人聽見，加重尾音。

她原想讓葉熹識趣離開，把空間留給顧北丞和左雨珊。

葉熹身子一晃，怔怔的看著顧北丞臉上的獰色，眼中狂風暴雨，而唇角的那絲笑意是魔王殺戮盛宴前的蔑視，不費一絲一毫地擊垮人心。

與他對視時間久了，恍然生出一種被他當垃圾丟棄的錯覺。

她再不能無動於衷，胸口的異樣漸漸擴散身體的每個角落，有個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喊著。

離開這裡，離開……

她接連後退兩步，誰知顧北丞努力維持的笑意瞬間蕩然無存，陰翳森森，目光從她的腳下緩緩回落在她的臉頰，一聲怒喝，“滾！”

胳膊掃過茶几，賬目和瓷壺砸落地面，一片狼藉。

天花板在顫抖。

空氣結冰，聲音的穿透力駭人，攜來的寒意足以將承受的人傷得體無完膚。

葉熹小臉煞白如紙，微微搖頭低喃著什麼，一步步地後退，卻看見顧北丞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樣也好，他認定她貪他的錢從前都是她演戲故意給他看的。

她終於自由了不是麼？

“顧少，一點錢而已，不如我打發……”鄭雲插話，還要說什麼時，左雨珊突然上前打斷。

左雨珊一把抓住葉熹的手腕，面露擔憂的搖了搖頭，彷彿在說，你不能再退了。

葉熹愕然地看著左雨珊，不明所以，“雨珊姐……”

她對她並無敵意，甚至有好感，可在這個男人身邊，她們都身不由己。

不等她的話出口，左雨珊對她使眼色望去怒火沖天的顧北丞，低聲一句，“你要清楚，顧少為什麼動怒。”說完，拉著明顯不情願的鄭雲離開辦公室。

王豫緊跟離開，辦公室只留下顧北丞和葉熹。

他守在門外，隱隱聽到回頭盡頭斷斷續續的爭吵。

“雨珊，你這是在做什麼！怎麼能把自己的男人拱手讓人？”

“唉，雲姐，顧少讓滾的人是我們。”

“這、這怎麼可能？不會的……”

……

左雨珊想要傳達的意思，葉熹並沒有想通，也沒有時間去想。

偌大的辦公室，對她而言卻如一平米的狹窄之地，呼吸困難，無處可逃。

“我……顧北丞……”她語無倫次，當喊出他的名字時，男人遽然起身闊步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