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凱喜歡史蒂夫這件事,人人皆知,唯獨史蒂夫,並不知情。
凱在陽臺上抽著煙,看著外面的月色皎潔,他舉起酒杯,對著月亮一飲而盡杯中的酒液。
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呢。
大概,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在史蒂夫替自己打架出頭,幫自己教訓那群欺負自己的小孩兒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吧。
“沒人要的賤種,”領頭的小孩兒蔑視的稱呼凱道,“呵,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我們拳頭的厲害。”
凱眼睛死死的盯住他們,冷冰冰的說:“讓開。”
“喲,還挺有脾氣的,”領頭的小孩兒嘲笑道,“等讓你嘗嘗我們拳頭的滋味兒之後,但願你還能有這樣的脾氣。”
這是所公立的學校,這裡的學生三教九流,什麼樣家庭背景的都有。凱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跟著一個吸著毒的姑姑過,姑姑晚上是酒吧的脫衣舞娘,偶爾出場做點皮肉生意,近來毒癮越發的大了,更沒錢供凱讀書了。
凱剛來學校的時候,便被這裡的孩子欺負,畢竟新來的,總要吃點教訓。公立學校的孩子們很壞,從小偷小摸到上街幹架,沒有做不出來的。
凱也以為,日後的自己,輟學之後,也會和他們一樣,成為社會的蛀蟲。
領頭的小孩兒不打算放過凱,他們把他逼進一個小衚衕裡,陰森森的衚衕附近沒有人出沒,即使有人,也不會前來幫忙。
“把錢交出來吧,”領頭的小孩兒掂了掂手裡的棍子,“我有看到早上你姑姑給你了零用錢。”
姑姑難得會給凱十塊二十塊美金的零用錢,與其說是零用錢,不如說是打發要飯花子,畢竟上街乞討拿到的都比這個多。二十塊錢,根本管不了幾頓飯。
“我沒錢,”凱冷著臉說道,“我比你們還窮。”這倒是個大實話,凱的褲子口袋比臉還幹淨。
領頭的小孩兒懶得跟他廢話,說:“動手。”
一群人把凱團團圍住。
而凱,已經做好了被抱頭痛打一頓的準備。
就在這是,一聲懶洋洋的聲音從巷子口傳來,聲音還打著哈欠,說:“你們這是在校園淩霸嗎?”
領頭的小孩兒惡狠狠的說:“你走開,少管閑事。”
那人單手插著口袋,一手還捂住嘴巴,說:“你們打擾到我睡覺了,我出來轟你們走,識相點的,趕緊給我離開。”
領頭的小孩兒很不爽這人的態度,他揚聲道:“這是你的地盤嗎?為什麼你不走,非要我們走。”
那人冷笑一聲,說:“既然都是些倔強的小孩子,那麼今天,哥哥就給你點教訓,讓你們也知道,欺負人的下場。”
領頭的小孩兒很是不服氣,他舉起手上的棍子對著來人的腦袋上就是一棒,凱驚呼一聲:“小心!”哪知那人身手非凡,無人看清他的動作,只聽見領頭的小孩兒一聲慘叫,被跪在了地上。
“痛痛痛——”那小孩哭喊著。
“知道錯了嗎?”那人懶洋洋的問道,手下的力度又加大了幾分。
小孩兒哭喪著臉,點頭道:“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欺負他的,我現在就走,就走。”
那人見小孩兒老實了,便松開了手,領頭的小孩兒帶著其他的人連滾帶爬的跑出了巷子。
“記得這個小孩兒我罩了,”那人仰著嗓子對著巷口吼了一聲。
“謝謝你,”凱年幼的聲音在巷子裡傳來,“我叫凱,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單手插在口袋裡,嘴巴裡叼著根香煙,留了個背影給凱,說:“我叫史蒂夫。”
這是凱,第一次見到史蒂夫。
在那之後,凱便很少再被那群校霸欺淩了。不過凱偶爾有空,便到那個巷子裡去,史蒂夫偶爾坐在巷子口邊上抽煙,也經常躺在一戶人家的陽臺的吊床上睡覺。
後來,凱的姑姑意外去世了。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也沒有了。
那天下著雨,似乎雨還很大,他一個孤零零的坐在巷子口,抱著他唯一的家當。出租屋的房東前來催債,他沒有錢,只能把東西都打包走了。
他在巷子口坐著,連時間都忘記了,史蒂夫很久之後才找到他,他在雨中撐著一把黑色的雨傘,他問他,“你願意,和我走嗎?”
凱發呆了好久,他想了又想,發現自己除了跟他走之外,根本沒有其他的路給自己選,所以鬼使神差之下,他點點頭,看著史蒂夫說:“我跟你走。”
那夜的雨,一直在下,一直到史蒂夫把他帶回公寓,都沒有停。
史蒂夫到家後拿了條毛巾扔給他,說:“擦擦頭吧,洗手間在裡面,你先去洗個澡吧。”
凱乖乖的放下行李,拿起毛巾把身上都擦拭幹淨,史蒂夫替他調好了水溫,推他進去洗個熱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