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及山,江城森林動物園。
白芍目光聚焦在一樓大廳,退出地圖導航,拎著行李箱走了進去。
皮靴踩踏留下清脆的聲響,在寬闊的走道中顯得異常分明。
“知道自己經營不善,就該早點把動物園交給更有能力的人管理,老園長終於識趣,卻讓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繼承!”
“憑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就想讓動物園起死回生?”
“那個老不死的真是瘋了!”
中年男人對觀賞池裡的綠毛龜說完,放下空酒杯,啐了一口唾沫,才轉過頭,斜眼瞥向辦公室門口站著的少女。
身材高挑,長相凜然,黑髮披散及肩,面板有種病態的蒼白,長睫下是一雙漆目,眼神十分平靜,彷彿無波的古井,臉上明明沒什麼表情,卻給人一種壓迫感。
醉酒男嚥了口唾沫,用手摩挲西裝褲,後知後覺間發現自己的緊張,撇嘴冷笑,嘴上很不服氣。
“瞪什麼瞪?我好歹年長你數十歲,看見長輩就是這種態度?”
白芍指尖輕敲把手,語調輕飄飄:“裝GPS了嗎?清楚自己定位嗎?看把你能耐的,國家真該拿你的臉皮研究防彈衣,好讓你這個單細胞生物也能為民造點福。”
她擼起衝鋒衣的衣袖,左手腕上的白色紗布瞬間暴露在空氣中。
一個小時前。
她還是妖獸管理局的成員,憑藉與生俱來的動物讀心術,參與一起重案。連軸轉了好幾天,罪魁禍首沒抓到,她突然穿到一個建國後不許動物成精的平行世界,成了同名同姓被全網黑的小可憐。
那些自詡正義者將惡闡述得令人脊背發涼,他們親手讓鍵盤爬滿罪孽,用網暴逼得原身割腕自殺。
白芍在血泊中睜開眼,包紮好傷口,選了一條不同的路:繼承動物園。
在男人的怒視下。
白芍收起回憶,目光落在對方姓名牌上:“你被開除了。”
高大通瞪大腫泡眼:“憑什麼?”
白芍勾起嘴角:“憑我是園長,你不是。”
高大通一噎,反過來大聲控訴白芍:“我不就是背地裡發了幾句牢騷,你至於這麼小題大做嗎!?”
白芍雙手抱懷,俯視眼前人:“瞧我這記性,又把你當人看了,以為你能聽懂人話。我大發慈悲地再說一遍,你被開除了,賠償金會和你的工資一起到賬。”
這時。
一道略顯慵懶的聲音響起。
[為什麼賠償他?這傻幣玩意私吞賬戶上的錢還摳門,可憐我三天餓九頓,曼妙的身材都餓瘦了。]
白芍順著聲音瞥向桌上的觀賞池,亂石上爬著一隻啃水草的綠毛龜。
綠毛龜眨著綠豆大小的眼睛:[咋地,沒見過我這麼王八的王八?]
白芍眉頭輕挑,來動物園的路上,她沒聽到任何動物的心聲,她還以為她的動物讀心術消失了,現在看來,是延遲了。
高大通見白芍陷入沉默,氣不打一處來:“動物園有我在,才堪堪站穩腳跟,你算個什麼東西竟敢開除我?好好好,我等著你保不住動物園,跪著求我回來!”
白芍慢悠悠地收回視線,落在高大通的背影上:“等等。”
高大通頓住腳,不禁沾沾自喜:“後悔了?告訴你,我沒那麼容易……”
白芍抬眸,神情格外凝重:“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你沒有,話說,私吞公司財物會判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