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晨舒遲而柔和的陽光中醒來,空氣中漂浮著一種久經憂患後讓人鼻酸的安定。
心滿意足地翻了個身,睡眼朦朧中看到陸地雖然還在床上,但已一身清爽,一邊用手撐著頭,一邊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糟糕,我從小就睡相不好,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我連忙拉起被子矇住頭。
陸地也不攔我,只是隔著被子在我耳邊說:“昨天是誰想看我的刀疤的?”
我扔掉被子,二話不說就去掀他的衣服。
他卻輕松地躥下床,讓我撲了個空。
“陸地,你不是說要給我你的一切嗎?你這個騙子!”我氣憤地向他扔了一個枕頭,便徑自下床去洗漱。
洗到一半,便感到被身後一雙有力的大手緊緊圈住,醇冽的男性氣息瞬間侵入了我所有的感官。
“別鬧,我還沒洗完……”掙脫間,陸地的身上被濺了不少水。
我心念一動,對著陸地笑嘻嘻地說:“哎呀,陸地,你的衣服都濕了呢,讓我來幫你脫掉好不好?”
“好。”他的唇輕覆上來,聲音微微緊繃。
氣喘籲籲地癱軟在陸地懷裡的時候,我暗自懊惱,剛才怎麼沒想到,脫了衣服,陸地不把我生吞活剝了已是手下留情,怎麼還會容得我仔細看他的傷疤?
“你剛說我是騙子?好,我承認,這不是一切,我還可以給你更多的……”陸地咬著我的耳垂,炙熱的手掌又遊走到了危險地帶。
我掙紮道:“你不是騙子,是禽獸……”
眼前被稱為禽獸的男人卻怡然自得:“唔,還不是因為衣冠都被你扒了……”
見我一副洩氣的樣子,陸地才主動抓起我的手,移動到他下腹部的刀疤上,輕笑道:“我真幸運,作為一個男人還能體會到剖腹産的偉大。”
我摩挲著那條狹長蜿蜒的傷疤,小聲問:“疼嗎?”
陸地伸手攏住我眼中將落的水光,說:“疼不過見你掉眼淚。”
心中仍有酸澀揮之不去,我把臉輕輕貼在他的傷疤上,問:“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陸地撫摸著我的頭發,沉吟片刻,說:“我怕你知道以後,會大義凜然地因著這個以身相許。雖然結果我求之不得,但是過程顯得像我使了苦肉計逼你就範似的,我不想這樣。”
“好了你的苦肉計時效過了。現在我要下床了。”我佯裝起身。
陸地按住我,濕熱的吻纏住我的發絲,“你休想跑,我還有關門捉賊計,上屋抽梯計,美男計……”
我失笑,“誰給你這樣大言不慚的勇氣,梁靜茹嗎?”
“昨天看到你發的資訊,你給的。”
“你為什麼昨天才回來?”我鼻子一酸。
定神看去,陸地的眼睛裡也氤氳著水汽,“發生了沈琳和我前妻的事,我恨自己無能,讓你傷了心,還把你捲入了這樣危險的境地。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覺得只有我消失,才能保護你,也才能強迫自己放下你。”
“昨天是我離開你的第42天。心理學上說,養成一個習慣平均需要21天。我用了雙倍的時間,卻意識到我可能永遠無法習慣沒有你的存在。”
“於是我放棄了,我決定無論你原不原諒我,想不想見我,我都要賴在你的身邊。”
“結果一連網路,看到你十天前就給我發了資訊,我真是恨不得折壽幾年來換這幾天,但求你還願意在原地等我。”
“我從前以為愛一個人是無為之事。顧城的《門前》寫得多好啊:我們站著,不說話,就十分美好。可惜啊,你這樣的,能好好站著嗎?只怕我搭上性命也不能夠留住你。也罷,那些好好站著的女人我又不喜歡,我認命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