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們一起出了網咖,隨便找了個攤子坐下來,吃著燒烤喝著酒,繼續聊天。龜哥看沒什麼事了,就過去讓花少、潮哥他們也散了,也回來陪我們喝酒。
攤子上,八筒把他兒子又是一頓損,還順帶著把我吹捧了一通,說我真是英雄出少年,還說我肯定是我們鎮上最有前途的孩子。八筒這種老江湖,誇起人來確實非常好聽,一點都不顯得做作,就是長輩對晚輩的欣賞。藉著一點酒勁兒,我就感覺自己有點飄了,雖然嘴上還說著哪裡哪裡,其實心裡美滋滋的。
從我走上這條路來,一路所遇的都是嘲諷和侮辱,他們覺得我年紀小就看不起我,鮮少有人像八筒這樣認可我,確實挺讓我開心的。
我倆越聊越投機,頗有一種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覺。藉著酒勁兒,八筒說要和我拜把子,我也非常高興,立馬就答應下來,當場就要和他跪地結拜。
但是龜哥在桌下下面輕輕踢了踢我的小腿,我才稍稍清醒一點,心想我這是幹嘛呢,這還是第一次和八筒喝酒,就算聊得再投機也不至於結拜兄弟啊。就趕緊撇開了話題,還和八筒說你要是看得起我,我以後就叫你一聲大哥。
八筒豪氣地說:“好,我以後就是你大哥!”
說著,他又踹了一腳旁邊一晚上都沉默寡言的黑胖子,說:“以後王巍就是我兄弟,你見了他得叫叔,懂不?”
黑胖子幽怨地看了我一眼,說:“懂了。”
我和八筒這酒一直喝到淩晨,那是越喝越有勁,彷彿有說不完的話題。八筒知道我剛拿下胡風的地盤,還教我怎麼迅速穩定人心,怎麼在最短時間內把胡風的人都吸收過來等等,和他聊天感覺確實漲了不少的知識。
我打了八筒的兒子,八筒還對我這麼好,我感覺特別不好意思,想起來我還扣下了他們兩輛車,就說明天給他還回去。
八筒豪氣幹雲地說:“兩輛車算什麼,明天再給你送兩輛來!”
淩晨兩點,黑胖子才扶著醉醺醺的八筒離開。
“叔,我走了。”黑胖子說。
“嗯,回去的時候慢點,別把你爸給摔著了。”我關切地說。
站在馬路邊上,看著八筒父子越走越遠,我感慨萬千地說:“八筒這人還真不錯,比他那個混蛋兒子強多了,要是社會大哥都像八筒這麼通情達理,世界早就一片和諧了。”
站在我旁邊的龜哥沒有答話。
“怎麼了龜哥?”我感覺他的表情有點不對。
“在這行當混的,哪有什麼好人,好人就不會走這條路了。”龜哥幽幽地說。
我看著龜哥,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同樣看著漸漸遠去的八筒父子,龜哥緩緩說道:“巍子,你知道‘八筒’這個外號是怎麼來的嗎?”
“怎麼來的?”
“因為這人心機很深,號稱長了八個心眼,再加上那他那個水桶似的身材,所以人人都叫他八筒。”說到這裡,龜哥頓了一下,像是在回憶往事,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八筒和我是一個年代的,一開始並不怎麼起眼,當年在我們那批人裡都排不上號。但後來國家嚴打的時候,他是少數沒有受到牽連、平安度過的人之一,你說說這家夥得有多厲害?”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我也就知道這麼點兒。”龜哥搖著頭說道:“就是本能覺得,這人肯定不懷好意,你應該提防著他一點。當然,這只是我的直覺,我也希望他對你是真心的。”
我立刻嚴肅起來,說:“我知道了。”
龜哥是老江湖,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飯還多,他說八筒有問題,那八筒不管有沒有問題,我都一定要小心提防。
之後,我和龜哥各自回去睡覺,這個小風波似乎也到此為止。
因為喝了不少的酒,所以第二天上午又沒去上課,而是在宿舍睡覺。睡得迷迷糊糊,楊帆突然闖進來,搖醒我以後就說:“巍子,魏延來了!”
我說你有胃炎去醫院啊,找我幹嘛?
楊帆說不是那個胃炎,是昨天被我們打了的那個黑胖子魏延,來了。
我一個激靈,立刻坐了起來,說那小子想幹嘛,還要打架?
楊帆說不是,他送過來兩輛新的麵包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