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看到我身邊的龜哥、花少、樂樂都站住了腳步,我就知道我沒有聽錯,財神確實是在叫我。
我的心再次提了起來,緊張地回過頭去。
“過來。”他說。
財神的那張臉依舊淡然,沒人看得透他到底在想什麼。所有人都在往外走,財神卻單單把我留下,還讓我過去,這……
我沒有動,因為我怕,真的很怕很怕。
龜哥輕輕用胳膊碰了下我,我才反應過來,抬起猶如千萬斤重的腿,朝著財神走了過去,龜哥、樂樂、花少也和我一起走了過來。
硬著頭皮走到財神身前,正要開口詢問他有什麼事,財神卻遞過一茬錢來,說道:“你那裡剛起步,經濟應該挺困難的,就不用給這麼多了。”
我吃驚地望著財神,完全不懂他是什麼意思,直到龜哥再度輕輕碰了我下,我才伸手把錢接了過來,有些木然地說:“謝、謝謝……”
財神卻不理我,站起來朝著內堂走去。
“走吧。”龜哥輕聲說道。
我手裡的錢大概有三四千塊,我都沒想到財神會再還給我,這讓我實在有點不知所措,腦子裡更是一團亂麻。
財神,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把錢揣好,和龜哥他們快步走到酒店門口的時候,眾位老大正準備驅車離去,因為車子太多,所以顯得有點擁擠。魏延和唐心竟然也在其中,原來他倆已經吃完飯了。魏延顯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正熱情地和那些老大打著招呼,叫這個叔,叫那個叔,處事風格很像他的父親八筒。
而那些老大當然也不會告訴魏延他的父親已經死去,都是敷衍著他,嗯嗯啊啊地應著,然後迅速驅車離開。
人群中,唐心看到了我,叫了一聲我的名字,便奔到了我的身前,一張臉笑靨如花:“等你半天了都,怎麼才出來啊?”
而現在的我實在笑不出來,只能輕輕地應了一聲。唐心注意到我的臉色不對,剛想問我發生什麼事了,魏延也走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說:“怪啦,這些老大怎麼回事,平常不是挺喜歡我的嗎,怎麼今天一個個見了我像見了瘟神似的……叔,我爸呢,還沒出來?”
魏延一臉興奮地看著我,眼睛裡滿是喜悅的神采,看樣子今天晚上的約會很順利,現在的他非常開心。
看到他,我的心裡再度蒙上一層陰影,正不知道該怎麼回他話的時候,門裡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還伴隨著一陣陣的抽泣,幾個漢子抬著渾身是血的八筒走了出來。
看到這個場面,剛才還一臉興奮的魏延一下就傻了,一張又黑又胖的臉上瞬間就布滿了驚慌失措,他猛地撲了上去,口中失聲叫道:“怎,怎麼回事?!”
八筒的樣子極為恐怖,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傷口,就連臉上都變得面目全非,唐心都嚇得叫了一聲,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
幾名漢子看到魏延,更是壓抑不住內心的痛苦,同時放聲大哭了出來。
魏延瘋了一樣的撲上去,哆哆嗦嗦地摸著他爸的身子,口中驚慌地叫著:“爸,爸,你怎麼回事,你醒一醒啊……快,快叫救護車啊,沒看到我爸受傷了嗎?”
他沖旁邊的人大吼。
沒有人叫救護車,有的只是一陣陣傷心到極點的哭聲。
“快叫救護車啊,你們愣著幹嘛!”魏延還在大吼著,他瘋狂地推著身邊的人,那些哭嚎的漢子被他推倒,八筒的身子也摔在了地上。
魏延撲上去,想把父親的身體背起來,有個漢子抓著他的胳膊,哭著說道:“魏延,你爸爸死了,都怪我們,是我們沒保護好他……”
“放屁,放屁!”魏延大吼著,一張臉上充滿憤怒:“誰說我爸爸死了,我爸爸命硬的很,怎麼可能會死!你們讓開,沒人叫救護車,我就自己送他到醫院去!”
“魏延,你爸爸是真的死了……”幾個漢子都哭嚎著,他們圍繞著這個黑胖的青年,試圖說服他將八筒的屍體放下。
而魏延卻不肯聽,還大吼著把身邊的人都推開了,執拗地將父親的身體背起,踉踉蹌蹌地往前走去。剛走了幾步,他的腿就一軟,和他父親的身體一起摔在地上。魏延撲在父親的身體上面,大聲地哭嚎起來:“爸……”
淚水淌過他的面頰,絕望地吼聲也回蕩在這一片空地之上。幾名漢子走過去,和魏延一起跌坐在地哭了起來,冰涼的秋風吹起,一陣陣的哭聲被風吹得很遠、很遠……
“是誰幹的?!”
不知過了多久,魏延的聲音突然在地響起,而且變得暴躁而瘋狂:“是誰幹的?”他的一雙眼睛通紅,看上去像個快要吃人的惡魔。
沒有人回答他,那幾名漢子依舊坐在地上哭著,彷彿沒有什麼能夠打斷他們的哭聲。魏延抓起其中一人的領子,咬牙切齒地問他:“是誰幹的?”
這個人沒有回他,只是張著嘴在哭泣。
魏延又抓住另一個人的領子:“告訴我,是誰幹的,誰殺了我爸!”
同樣沒有回答。
魏延突然發了瘋,將身邊的人都推倒了:“你們說啊,說啊,是誰殺了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