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覺得有點糟糕,顯然他們已經轉移了地方,這是一幫狡猾的狼。以前我對付的都是道上的混子,總還有點章法和套路可循,這還是第一次和這種行蹤飄渺的悍匪相鬥,讓我實在無從下手,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告訴豺狼,再多找找,他們跑不遠的,肯定就在郊區。
豺狼他們在外面忙,我在裡面也急,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色也慢慢暗了下來,豺狼他們仍舊一無所獲。這期間裡,我想過報警,但還是顧慮周少,擔心會弄巧成拙,他們真把人給弄死。
時間繼續一分一秒地過,豺狼他們始終沒有訊息、沒有訊息,讓他們去找幾個江湖經驗極其豐富的悍匪,似乎是難為了。夜色已經很深,大家背過監規之後,都要準備睡了。等到第二天早晨起來,如果我還沒個交代,恐怕就只能見到周少的屍體了。
一個可怕的想法突然從我心底升起。
不行,我就真把王寶林給救了!
牢房裡的鎖,我舅舅特意給我講過開解方法。他教我,當然不是為了讓我越獄,實際上他自己坐了二十年,雖然他有能力越獄,但是並沒幹出這種事來。他教我,只是以防萬一;還跟我說,希望我一輩子都不會用到。
但是現在,我竟然這麼快就要用到了,和我第一次殺人一樣,一切都來得猝不及防。
只是,我真的要這麼做嗎?
我不是不知道越獄什麼罪過,更不是不知道私放犯人是什麼罪過。做出這件事後,我這輩子恐怕都要栽進去了,永遠都要過著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的悲慘生活。
其實平心而論,我和周少的關系並沒多好,也就在一起喝過幾次酒,他給我撐過一次腰,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深交。雖然我覺得他會是個不錯的朋友,但終究沒有多深的感情基礎,貿然為他拋頭顱、灑熱血,似乎顯得有點幼稚、沖動。
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周少去死。
更何況我昨天親口和他說過:“放心,我會救你出來。”
一諾,值千金。
我不知道我這麼做對不對,但心底裡有個聲音讓我這麼去做,有時候人真不能考慮太多,想得越多越畏首畏尾。
說幹就幹,想那麼多幹嘛?
打定這個主意之後,我就把管教叫了過來,說我要移到王寶林那間號去。因為王寶林罪大惡極,而且特別重要,所以他現在是一個人一間,管教就有些猶豫,問我想幹什麼?
我說沒事,就是和他聊聊天而已。就呆一晚上,明天早上就換回來。
因為我現在的身份,管教也不太好意思駁我面子,只好跟我說千萬要小心,王寶林脾氣暴躁的很,有管教都被他打傷了,腳鐐對他來說好像沒多大用。
就這樣,在午夜12點的時候,我被轉移到了拘留所裡最裡面的一間號子,也就是王寶林所在的那一間。
這間號子三面都是牆壁,除了正面的鐵門之外,沒有其他任何通風視窗。鐵門開啟,我走進去,就看到最裡面的床上坐著一個蓬頭垢面的家夥,身材算不上有多健壯,但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兇悍氣息,隔得老遠就讓人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他的身上、腳上都纏滿鐵鏈。
我剛進來,他就抬起頭來,一雙猶如死人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我,嘴角突然擰出一絲怪異的笑來,彷彿看到獵物一樣,眼睛都微微有了點光。
“自己小心啊……”身後,管教擔憂的聲音響起,並且緊張地把門關上了。
與此同時,王寶林突然一躍而起,咆哮著朝我沖了過來,身上的鐵鏈也嘩啦啦作響,一股兇悍的氣息跟著席捲而來。我被他嚇了一跳,立刻就往後退去,“鐺”的一聲,腳後跟已經撞到了鐵門,而王寶林依舊張牙舞爪地撲來。
我不能坐以待斃,立刻握起拳頭就砸過去。但我的拳頭距離他還有幾寸遠的時候,王寶林突然停住了身子,只是一張嘴依然沖我咆哮,臉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
我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側頭往他身後看去,只見他身上的鐵鏈被牢牢拴在床上,而那床死死地焊在牆裡,讓他不能再進一步。
我又看看身後鐵門上的視窗,這距離正好方便他可以取到食物。
原來如此。
確定他不會傷害到我,我稍稍鬆了口氣,說道:“行了,別發神經,我是來救你的。”
剛才還面目猙獰、滿口咆哮的王寶林,表情慢慢變得正常起來,一雙眉毛微微撇起,說:“你是誰?”好多犯人,坐牢前沒事,坐牢以後就開始裝神經病,王寶林明顯也是其中之一。
我指了指後面的床,說走吧,到那邊去說。
這王寶林雖然兇悍,更是罪大惡極的壞蛋,但我自身也有不低的實力,所以本身並沒多害怕他。我倆坐下以後,我就跟他說,是他那幫兄弟讓我來救他的。
王寶林仍舊疑惑,問我怎麼證明?
我來救他,本來就一肚子火,他現在還懷疑上我了,當然對他沒什麼好態度,就說我證明個屁,你愛信不信,不信我現在就走。
王寶林也急了,趕緊跟我道歉,說不懷疑我了,又問我打算怎麼救他出去?他嘴上雖然挺客氣的,但是目光裡依舊充滿質疑,顯然是並不相信我有這個能力。
我說我要沒本事,能換到你這間號子來?剛才管教的態度對我什麼態度你也看到了,反正你今天要想出去,從現在開始就聽我的話,知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