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又被鎖到了審判椅上,接受鄭朝宗的訊問。鄭朝宗又問了我些老掉牙的問題,我當然一一否認,我就是再有作案動機、再有作案時間,哪怕是恰巧出現在案發現場,但不是我幹的就不是我幹的。
審到最後,鄭朝宗不說話了,兩隻眼睛又直勾勾地盯著我。
“你知道是誰舉報的你麼?”鄭朝宗沉沉地說。
“誰?”
“宋光頭!”
鄭朝宗冷笑起來:“就像你之前託我對付陳老鬼一樣,這次也是宋光頭託我對付你的,只是你那次成功了,而他這次失敗了。”
我心裡想,去你媽了個巴子,老子早就知道了還用你說。不過我還是假裝很驚訝,說怎麼可能,宋光頭是我叔叔,他對我一直很好的,你不要挑撥我們的關系。
“好嗎?”鄭朝宗看著我傷痕累累的身子。
這次輪到我不說話了。
“王巍,我知道人是你殺的……你不用著急否認,這事究竟是怎麼樣的,你我心裡都非常清楚,只是我現在缺少證據和證人罷了。宋光頭雖然舉報了你,但是他也不敢出來指證你,否則他以後就混不下去了。是,你做得很幹淨,骨頭也很硬,比一些老油條都硬,連我都不得不心生佩服,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常在河邊走就沒有不濕鞋的,我遲早還能再把你給抓起來送進監獄。”
我心裡明白,鄭朝宗已經放棄審我了,但他之所以還對我說這麼一大段話,其實是想挑起我和宋光頭之間的戰爭。
他成功了。
如果說我和宋光頭之前屬於暗戰的話,那麼現在終於上升到明面上了。
我沉沉地說:“鄭局長,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嗎?”
“不能!”
我以為事情到了現在,鄭朝宗已經沒有理由再留我了,我也終於能出去了。可他一個不能出口,又把我打回了現實,我疑惑地看著他,說為什麼?
接著,鄭朝宗給我宣讀了一份治安管理處罰書,說我之前沒有配合警方辦案,並且還有拒捕和暴力抗法的行為,嚴重阻礙了警方執行公務,給社會帶來很大的負面影響,所以要對我處以行政拘留十五天的處罰。
當時我都聽懵了,感覺鄭朝宗為了把我關進號子,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可他的處罰又完全沒有不對,我也只能忍氣吞聲。
鄭朝宗擺擺手,就要讓人把我送進拘留所去。兩個警察架著我,剛把我送到門口,鄭朝宗突然又走過來,在我耳邊輕輕說道:“王巍,你知道,我可不是幫宋光頭的。如果你有他的罪證,也可以檢舉出來,我幫你對付他。”
對鄭朝宗來說,恨不得我們這些人狗咬狗、一嘴毛,撕得天崩地裂才好。
“鄭局長,我會努力的。”我說。
出了審訊室,一直等在外面的捲毛男就急匆匆迎上來,跟我說:“巍子,我爸努力過了,只能到這一步了!”
我點點頭,說謝謝,已經足夠了!
這是真的,相比殺人償命,或是坐幾十年牢,拘留十五天對我這樣的人來說已經是很輕很輕的處罰了。
“沒事巍子,安心住著,出來那天我給你擺酒接風!”捲毛男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點點頭,說好。
又問他:“見我媽了麼?”
捲毛男的面色有些為難:“你媽……你媽好像回家了。”
在捲毛男看來,在這種時刻,我媽卻回家了,實在有點不近人情。不過在我看來,這說明我媽並沒什麼大礙,所以心裡還是挺欣慰的。
接著,兩個警察便把我押了出去。
還是上次的拘留所,我也算是熟門熟路了,跟這的獄警和管教也都認識。上次,王寶林親自給我按摩,這些管教還記憶猶新,見了我還跟我打招呼:“喲,二進宮啊?”
我雖然身上傷痕累累,但是依舊和他們開玩笑,說那是,走我這條道的,住幾次拘留所算得了什麼。又說:“王寶林他們不在了吧,別把我和他們安排到一起啊。”
獄警說早不在了,已經發回原籍了。
又壓低聲音:“王巍,你不知道吧,半路上他們又跑了,現在上面都不敢說!”
我的心裡怦怦直跳,說怎麼還能叫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