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無情地吞沒了我的聲音,四散在空氣中。
我絕望地看著那匹馬因為中箭而漸漸停下。
一群護衛蜂擁般湧了上去,瞬間將那匹馬圍了個結實。
我肩膀一耷拉,整個人都癱作了一團。
心裡瘋狂地默唸著彥珞的名字,我心想若是彥珞真的死在了這些人的手裡,我就帶著孩子給他殉葬。
這個想法清晰的冒出來的那一刻,我鼻子一下子就酸的厲害。
原來,不論我怎麼下定決心離開他,怎麼逼著自己忘記他,我到底還是愛他愛到骨子裡的。
人在生死一刻,最能看清楚自己的內心。
那一瞬間你最留戀的東西,便是你今生最愛最珍惜的東西。
馬背上的人終於站了起來。
那些護衛雖然圍堵著,也看到人了,卻沒有下一步的暴動。
我將臉抵在欄杆中間,拼命地想看清那個從馬背上下來的男人。
由於護衛們都聚集在一起,每人手上都擎著一支火把,光線集中,我很容易就看清了那人的模樣。
但是,看到人的那一刻,我一下子就懵了。
我壓抑著的無數心酸、激動、憧憬、決心,瞬間糾纏在了一起,化作了一個巨大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誰能想到,來的人竟然是王芷蘅。
支撐著欄杆的我瞬間癱軟下來,我說不出我此時的心情。
又失望又慶幸……
失望的是彥珞沒來。
慶幸的也是彥珞沒來。
可同時,我看著那個在夜色下無所畏懼的身影,又產生了一種沒法形容的奇怪情愫。
岸上的護衛似乎很忌憚王芷蘅的身份,雖然舉著刀圍堵著他,卻沒有放肆地揮砍過去。
領頭的男人從護衛中走出來,似乎在跟王芷蘅談著什麼。
風太大了,離得又遠,我聽不到岸上的說話聲。
王芷蘅似乎十分惱怒,揚起拳頭就砸在了那個領頭的男人臉上。
王芷蘅滿頭滿臉的血,朝著我所在的方向深深地凝視了一會兒,張嘴不知朝著我嘶吼了一句什麼話,而後,他衝進了一群護衛中,不由分說便舉著拳頭猛砸,欲衝出一條路來。
估計護衛們還是顧忌他的身份,只是圍堵,並沒有反擊。
王芷蘅就硬生生地殺出了一條血路來,便朝著江邊狂奔而去。
這時,應該是王芷蘅的貼身護衛趕到了,但人不多,大概就五、六個,與那些護衛的人數相差甚遠。
但這幾個貼身護衛毫無畏懼,擋在了王芷蘅前面,與護衛們打鬥周旋,以便讓王芷蘅行動。
岸邊並沒有其他船隻。
王芷蘅片刻都沒有猶豫就跳進了水裡。
這一剎那,我突然回想起當年被村裡處置浸豬籠的時候,彥珞也是不顧冰冷刺骨的河水跳進了河裡,將我撈了上來。
我這一生命中犯水,每次有性命之憂,十有八九是與水有關。
情景重現,這一刻,跳進江裡的是王芷蘅。
王芷蘅潛在水裡,除了水面波動較大,我看不見他的人影。
而岸上與護衛們周旋打鬥的貼身侍衛,以少敵多,就算他們身手再厲害,此時已經有點架不住那麼多的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