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看到那天,也不會允許有那麼一天。
這樣的罪過,此生遭上一回也就夠了。
再來一回,我恐怕真的會支撐不下去。
想著想著,本想閉目養神的,誰知一不小心就給睡過去了。
等我再醒來,正躺在家裡自己的床上,旁邊坐著王芷蘅。
睜開眼睛的時候,王芷蘅正滿眼柔情地盯著我的臉看,他手指很輕很輕地撫在我的臉上,好似在欣賞一個珍貴的瓷器一樣,撫摸地格外地輕柔而又小心翼翼。
乍然對上他這麼一雙滿目濃情的眼睛,我心跳頓時就是一滯。
王芷蘅見狀,很快便斂去了眼中那種濃烈的感情色彩,恢復了常色,輕輕地問我道:“醒了?”
我點頭,坐起身來。
身上的薄毯子滑落,我彎腰撿起來,還沒來得及坐直,就聽王芷蘅道:“聽說你今天去彥府。”
王芷蘅雖然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但這句話所含的深意,卻太多了。
動作未停,我撿起毯子,再次點了點頭。
氣氛突然就陷入了沉默當中,良久,我見王芷蘅不說話,便率先開口解釋道:“彥離墨生病了,哭著喊著要見我,沒辦法……”
王芷蘅聽著,突然就輕笑了一聲。
他話鋒一轉,又回到了早上的那個話題。
“漓兒,我很早很早以前就認識你,還定下了娃娃親。”
“漓兒,雖然我們分別的時候不到十歲,但我愛你的心,從第一次看到你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無可撼動了。”
“這些年,我一直想著回來找你。”
“可在西都,家仇國恨,令我不得不禁錮自己的心、捆綁自己的雙腿,禁止自己一衝動就跑回大齊找你。”
“都說男兒志在四方,也道有國才有家、有家才有愛,所以我一直忍著、忍著。”
“我不告而別回西都後,就一直為我的祖父報仇,揪出謀害我家族的真兇,讓我王家沉冤得雪、恢復地位。”
“而後,為了鞏固之前因為沉冤而岌岌可危的權勢,我不得不為西都打拼天下,令西都王重新信任、依賴我們王家。”
“我一直盼著、等著自己功成身就的時候,那樣我就能回去找你了。”
“可老天爺就是這麼喜歡捉弄人,就是在我回大齊和談的時候,無意中與你再次重逢,我還未來得及驚喜、與你互訴衷腸,我就發現你認識了彥珞,在我找到你之前,將心交給了他。”
“可漓兒,你本該是屬於我的啊……”
“在很小的時候,你就說過,你會做我的新娘啊。”
王芷蘅情緒有些激動的說了好些話。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眼眶已經發紅,眼裡噙上了淚水。
那樣子,看起來格外的脆弱,跟他平日裡或嬉皮笑臉,或嚴肅威嚴的形象一點也不相符。
就好像,就好像一個被搶走了心愛之物的小孩子。
孤獨,無措,迷茫,卻又充滿了不甘心。
渾身僵硬地坐在床上,我聽著王芷蘅這些從未跟我說過的肺腑之言,鼻子跟著便有些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