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一照,我一瞬間便看到了一張熟悉的俊臉。
尤其在撞入那雙深邃的星眸時,我一瞬間便忘記了做出反應,由著兩行熱淚順著我的眼眶滾落了下去。
是彥珞。
彥珞找到我了!
胸腔中一瞬間便氾濫澎湃起了無數的情緒,不等我張嘴喊他的名字,他便啞著喉嚨朝著身後高吼了一聲“她在這兒”,便將火把放在一側,俯身便飛快地鑽了進來。
眸光閃爍著將我上下打量了好幾遍,彥珞摸了摸我的臉,喃喃地念叨了好幾句“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便抱著我往外撤。
注意到彥珞的身上也有點溼,我伸手確認地抓了抓,感受到他衣服上的溼意,以及他渾身過於滾燙的體溫,我頓時皺緊了眉頭。
張了張乾澀的唇,我暗啞地問道:“你是不是下水了?”
彥珞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在撤出拱洞的瞬間便怒吼著讓人給送來了厚重的毛毯,不由分說便將我裹了個嚴實。
而後,便單膝跪地地將我從地上打橫抱起來,撐著身體將我護在懷裡的同時便快步地指揮人把船以最快的速度開到這附近來。
藉著火把的亮光,我將彥珞臉上的所有神情變化都看了個清清楚楚。
有找到我的喜悅,有擔心我出事的害怕,還有對其他人行動太慢的焦急和不滿,甚至還透著濃濃的怒火。
那一刻,他好似恨不得能突然生出三頭六臂來,好讓我儘快就醫。
人在最危急的時刻做出的第一反應,便是他最本能的反應。
曾經我懷疑這句話的可信度,可此時此刻,看著彥珞臉上的表情,以及他做出的種種反應,我立即就對這句話深信不疑。
彥珞是愛我的。
很愛很愛。
愛得甚至超越了他自己的生命。
不用他回答,我也知道,他在到達現場發現我的馬車掉入深淵墜入暗流之後,一定下水找過我。
確定我沒有死在暗流裡之後,便憑著他對我的瞭解,第一時間找到了我。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在這個世上,大概再沒有比他更瞭解我的人了。
甚至連我娘,都不一定有他了解我。
所謂靈魂伴侶,大抵就是如此吧。
猶記得,當年在小山村,我被浸豬籠,彥珞也是這樣奮不顧身地跳下水。
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那個他,護我之心如初不改。
窩在他的懷裡,感受著他炙熱的體溫,我虛弱地抬著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肆無忌憚、心情純粹地看過他了。
雖然已經回了雲州,可我跟他之間,始終都若有似無地有一層隔閡。
可現在,那層隔閡似乎突然就被這場事件給撕碎了。
一瞬間便拉近了我跟彥珞之間原本遙不可及的距離。
輕輕地拽了拽他的衣服,我朝著他搖了搖頭,示意我沒事。
伸手扯起身上的毯子,我往彥珞的身上搭了搭,虛弱道:“注意身子,你死了,我這次的僥倖逃脫就沒意義了。”
我的聲音很低很低,耳邊呼呼而過的大風甚至連我自己都聽不大清楚。
可彥珞的身體卻在那一刻驟然僵住了。
他腳步微頓,原本指揮著別人的憤怒腔調一下子就變柔了許多。
好一會兒,他才垂眸看向我,有些不可置信地試探道:“你,你剛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