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太過於難過了吧,我的眼眶前所未有的乾澀,竟然一點哭意都沒有。
看著如此奄奄一息的王芷蘅,我格外的捨不得移開目光,甚至連眨眼睛都捨不得,生怕眨一下眼睛便就此少看他一眼,落下終生遺憾。
就那樣僵硬的站在床邊看了不知多久,一直到王伯父打算帶走王芷蘅的時候,我才終於動了動身子,緩緩伸出了一隻手。
握緊拳頭,我伸出小拇指,小心翼翼地伸到王芷蘅的大手前。
探上他的小拇指,我勾了勾,用只有我能夠聽到的聲音道:“王芷蘅,我等你回來,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門口,我目送著護送王芷蘅離開的浩蕩陣仗漸行漸遠,久違的眼淚終於順著眼角滾落下來。
彥珞站在我的身前,有力的大手摟著我的肩膀,沉默不語地陪伴在我身邊。
我們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就那麼彼此靜默的站著,一直到我們再也看不到那群影子時,彥珞才伸手,輕輕地擦掉了我的眼淚。
感受著那略有些粗糙的指腹,我的情緒突然間就像是洪水爆發一樣,洶湧澎湃的就爆發出來。
轉身,我撲進彥珞的懷裡,嗚嗚的便痛哭起來。
連孟神醫都不看好王芷蘅的病情,那該有多糟糕。
王芷蘅還那樣年輕,還有大好的年華等著他,他是那樣一個出眾的人,卻因為我而淪落到了如今這般田地。
這個世界,永遠都這樣的不公平。
讓人痛恨,憤怒,不滿,卻又不得不在其中活下去。
現在的情況下,不僅是王芷蘅的情況危險,就連我的處境也不容樂觀。
因為直到現在,我們都無法確定這個突然冒出來幫助林吟的幕後策劃人究竟是因何故要置我於死地。
在跟林吟沒有任何利益牽扯的情況下,就只能證明一點——借刀殺人。
此人,必然跟我有某種糾葛。
然而,任憑彥珞如何去搜尋那女子,終是連影兒都沒有。
思緒於瞬間百轉千回,等我回過神來,早已經溼了臉頰。
王芷蘅的事兒,始終是我心中的一根刺。
再如何故作堅強的強顏歡笑,也掩不住心底的那絲擔憂和愧疚,以及濃濃的落寞。
王芷蘅,總會好起來的。
我堅信。
彥珞將他的衣袖遞到我面前。
我就用著這上好的衣袖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朝著他勉強地笑了笑。
彥珞伸手攥緊我的手,輕輕地摩挲了幾下,聲音有力而又篤定道:“相信我,會好起來的。”
我重重的點頭:“我們一起等他回來。”
“好。”
王芷蘅走後,我特地讓彥珞陪我去江邊放生。
放生之前,我親自在彥府的池塘裡捕撈了很多很多的魚。
泛舟於江面上,我和彥珞將那些我捕撈來的活魚一條一條,溫柔以待地放生回了江洋。
每每往江洋裡放生一條,我便向那條魚祈禱一次,盼望著蒼天瀾海能夠聽到我的祈禱,為王芷蘅的康復添上一分希望。
人在面對不可抗力的時候,總會本能的寄希望於這種類似於無功的事情上。
總盼望著九天之外能因自己而存在上一回法力無邊的神佛,看在自己心誠的份上為自己加持出一份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