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怎麼可能輕而易舉讓還沒有回答問題的坡小姐逃脫?
於是,他便變本加厲地由撥弄轉而向下拽。
坡小姐無可奈何:“雜志的截稿日要到了,吾輩要把這個案件寫完才行。”
“截稿日?”江戶川亂步頓了一下。
他已經能猜到現在這幅局面的罪魁禍首究竟是誰了。
但他仍不死心:“截稿日交不上稿件很嚴重嗎?”
聽到這裡,坡小姐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她撥開劉海,力求讓最能表達情緒的眼睛全部露出來。
低著頭,她回憶了下柯南·道爾帶來的口信,瞬間悲從中來。
“他說,如果這期吾輩的作品還要開天窗的話,就會安排一場簽售會。保證至少會有上千本小說和海報等著吾輩簽名。相應的也會有數以千計的讀者排隊等吾輩的第一次正式露面。”
坡小姐揉了揉泛紅的眼眶,狠狠吸了下鼻子。
她欲哭無淚又泫然欲泣地繼續複述起編輯的話——但這次用的是母語。
不過就算聽不懂後面的內容,光是簽售會這一點,就足以讓江戶川亂步理解坡小姐的痛苦了。
他想象了一下坡小姐的簽售會——怕不是要整個人都縮在鬥篷裡,只伸出一隻手,從鬥篷的對襟裡瞄見有書或者海報放在自己面前,就只管簽名了事吧!
江戶川亂步簡單評估了下這種畫面出現的可能性。
嗯……應當是百分之一萬的機率吧。
但是這樣的坡小姐不也蠻可愛的嘛?
他摸了摸下巴,不再打擾坡小姐的創作。
沉浸在即將被編輯扔去簽售會的悲痛中,坡小姐半點都沒注意到江戶川亂步的體貼。
她持續地碎碎念著,由內心散發出的灰暗幾乎要讓這間本就不夠明亮的書房走入黑夜。
“別太擔心,他又不會真的開辦簽售會。編輯可沒有截稿日可怕。”
柯南·道爾把她的擔心全聽了進去。
他忍俊不禁地安慰著快被她自己嚇傻的友人:“我還有個日籍的恐怖文學創作者朋友,他還說過自己不害怕自己描繪出的恐怖事件是因為‘沒有什麼能比截稿日更可怕’呢。”
只有在被截稿□□得不見天日的時候,坡小姐的社交障礙會奇跡般地好轉起來。
她鬱卒地趴在桌上,把話都悶進由手臂圍成的保護壁中。
“但是吾輩寫不出來啊……”坡小姐沉痛至極地將頭埋得更深。
就好像這樣能讓她變成鴕鳥,只需要把腦袋塞進土裡就能躲過一切煩惱。
見她實在苦悶,江戶川亂步忍不住又拽了一下她從手臂內側滑下的長發。
“亂步君!”坡小姐怎麼可能感受不到他的小動作。
她直起身,低著頭,拍落他的手,準備把電腦搬得更遠一些。
然而江戶川亂步這次真的不是為了鬧她。
他雙手撐著榻榻米,直接坐起:“坡小姐要不要給我看看?你想不到接下來應當怎麼處理的話,說不定會需要從另一種角度想。”
江戶川亂步端正地收起雙腿,緊緊挨著坡小姐,坐得端正。
他沒等坡小姐的回答,直接把膝上型電腦搬到自己面前。
雖然前文他並沒有接觸過,但僅以目前的段落看,大抵是轉進高潮前的最後一部分了。
此時的主角已經抓住了一隻金色的甲蟲,也在機緣巧合下發現了一張羊皮紙。
而那張羊皮紙此刻還是空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