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琪瑤的眼眶立刻就紅了，雙手在膝蓋上來回摩挲幾下，又並攏合到一起，放在膝頭。

“瀾瀾啊，我其實，沒有要怪你的意思，你知道的，媽媽也不是那種老古董，覺得這種事就是有病，不正常什麼的，娛樂圈裡這些我都見怪不怪的啦。只是，只是你以前不是喜歡女孩子的嗎？媽媽只是覺得有點奇怪……”

江亦瀾是她唯一的孩子，她前幾天還在和丈夫暢想以後江亦瀾娶妻生子，三代同堂的美好光景，誰知這一記重擊來得猝不及防，她是真的沒想到自己兒子都這麼大了，性向哪能說變就變了？她愁得很晚沒睡著，還是決定把江亦瀾叫回家，自己再好好問問。

“以前的事我也不太記得，但現在……”魏琪瑤的眼睛裡還有微弱的期冀，但黎樳只能狠下心把她最後一點希望都掐滅：“我的確是喜歡男的。”

靜默片刻，魏琪瑤又說：“我知道，我知道你現在……嗯，不一樣，但是，媽媽的意思就是啊，既然你以前可以喜歡女孩子，那是不是，如果這兩種選擇你都可以接受，那，媽媽只是想問問啊，你能不能試著，試著選女孩子呢？”

黎樳笑了，“可是，唐睿寧是男的啊。”

說到這步，魏琪瑤知道他現在認準了一個人。她長長嘆了口氣，“你真的很喜歡他嗎？”

“嗯，喜歡的。”

他說“喜歡”毫不猶豫，抿著唇保持著淡笑。魏琪瑤看見他這樣還有什麼可說的呢。唐睿寧是好孩子，魏琪瑤一直很看好他，覺得他沒有許多藝人那些不討喜的小心思，但又不是沒腦子的人，大部分時候只是不屑耍心機，是有自己想法又可靠的人。

但目前魏琪瑤還是很難想象兒子要和一個男人共度餘生的事實。她又想，自己也不必這麼悲觀，世上情侶分分合合，更何況是魚龍混雜諸多誘惑的娛不定也談不了多久，兩人就會分開。

但萬一分開後他還是喜歡男的，找的物件還不如唐睿寧呢……

黎樳見魏琪瑤的表情又糾結起來，走過去蹲到她身邊，仰頭看她：“睿寧他很好，您別看他平時好像冷冰冰的樣子，他對我很好，真的，很好。”

“我和他在一起很安心，也很快樂，我不知道誰還能給我這樣的感覺，但我知道，他是對的人。”

魏琪瑤溫柔地摸他的頭，鼻子又有點發酸，“媽媽當然希望，你開心幸福就好。”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過了會兒黎樳才站起來掏出來看，是唐睿寧。

【寶貝，你什麼時候回來？】

黎樳差點沒拿穩手機，什麼時候叫起寶貝了……

他繃緊表情，回複：【晚飯前吧】，【你吃午飯了嗎】

【吃了，沒有你吃得也不香】

黎樳走遠了幾步，魏琪瑤抬頭看他。

【我會早點回去的】

唐睿寧：【嗯】【你親我一下吧】

……黎樳慷慨地摁了一排親親的黃豆人表情給他。

【不是這種】

黎樳還沒把“那是哪種”四個字打完，對面回過來一條只有一秒的語音。

他貼近耳朵聽，是一聲嘴巴發出來的“啵”。

黎樳面無表情地移開手機，又點選聽了一遍。

這麼反複操作了五遍，黎樳回他：【先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