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步步驚心

雨中的碼頭籠罩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格外陰森。池明希將車停在一個廢棄的倉庫旁，厲淩川的助手已經等在那裡。

”人在裡面，”年輕人低聲說，”嘴巴很硬，什麼都不肯說。”

池明希點點頭，推開了倉庫的鐵門。潮濕的黴味混合著鐵鏽味撲面而來。角落裡，一個中年男人被綁在椅子上，臉上有新鮮的傷痕。

”張師傅，好久不見。”池明希緩步走近，聲音輕柔得可怕。

男人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恐懼，”我、我不認識你...”

”二十年前，西山公路，那場車禍。”池明希蹲下身，與男人平視，”你開的卡車，記得嗎？”

男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池明希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放在男人眼前。照片上是一對中年夫婦的遺體。”這對夫妻。你記得他們嗎？”

”我真的不知道——”

”霍正海給了你多少錢？”池明希突然掐住男人的脖子，聲音依然平靜，”讓你撞死他們？”

男人的眼球凸出，艱難地搖頭。池明希松開手，男人劇烈咳嗽起來。

”我...我只是按指示...在特定時間...開過那條路...”男人斷斷續續地說，”我不知道會出車禍...真的不知道...”

池明希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誰指示你的？”

”一個...中間人...我從沒見過霍先生本人...”

”名字。”

”李...李國強...他、他是霍氏集團保安部的...”

池明希記下這個名字，轉身走向門口。在門口處，他停下腳步，沒有回頭，”看好他，”他對守在門口的年輕人說，”他還有用。”

回到車上，池明希沒有立即發動引擎。他盯著方向盤，突然狠狠砸了一下。指關節傳來的疼痛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三年了，他終於找到了直接證據。李國強是霍正海的心腹，這個線索足以將車禍與霍正海聯系起來。

但還不夠。他需要確鑿的證據，需要讓霍正海付出代價，需要...贖罪。

第二天上午，池明希穿戴整齊，前往霍氏集團總部。他特意戴上了那枚紅寶石戒指，讓它醒目地閃耀在左手無名指上。

霍氏集團的大樓高聳入雲，玻璃幕牆反射著冷冽的陽光。前臺小姐看到他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池、池先生？”

”我和霍董事長有約。”池明希微笑著說，那笑容完美得像是精心計算過的。

乘電梯上樓的短短幾十秒裡，池明希調整著呼吸。電梯門開啟時，他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剛剛失去愛人、繼承巨額遺産的年輕富商，悲傷但堅強。

霍正海的辦公室門敞開著。池明希敲了敲門框，”霍叔叔。”

坐在寬大辦公桌後的男人抬起頭。霍正海六十出頭，頭發花白但梳得一絲不茍，銳利的眼睛藏在金絲眼鏡後面。他站起身，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悲痛表情。

”明希，你來了。”他繞過辦公桌，握住池明希的手，”我還在為庭州的事難過...太突然了...”

池明希低下頭，掩飾眼中的冷意，”謝謝關心。”

”坐。”霍正海示意他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要喝點什麼嗎？”

”不用了。”池明希坐下，有意無意地轉動著戒指，”我今天來，是想談談遺囑的事。”

霍正海的表情微微一僵，”當然。雖然作為長輩，我對庭州把所有個人資産留給你感到有些...意外。”

”我們結婚了。”池明希平靜地說，”在丹麥。檔案都是合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