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淩川的手指穿過池今安的頭發，月光從半拉的窗簾縫隙漏進來，在兩人交纏的身體上投下斑駁的銀輝。池今安的背脊上還覆著一層細密的汗珠，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嘴角還疼嗎？”池今安突然開口，聲音裡帶著事後的沙啞。他抬起手指，輕輕觸碰厲淩川左嘴角的那片淤青——那是三天前酒會上，他哥哥池明希親手留下的”證據”。

厲淩川挑眉，捉住那隻不安分的手，”現在才想起來問？”

池今安垂下眼睫，在月光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對不起。”

”別。”厲淩川將他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心跳透過面板傳來有力的震動，”這是必要的。你哥做得對。”

池今安的目光落在厲淩川鎖骨上的一道舊傷疤上，那是半年前一次暗殺未遂留下的。他忽然意識到，這場複仇中每個人都付出了代價，有的看得見，有的藏在更深的地方。

”還要多久？”池今安問，聲音輕得幾乎被夜風帶走。

厲淩川沒有立即回答。窗外，一片雲飄過，暫時遮住了月亮，房間陷入更深的黑暗。在這片黑暗中，他將池今安摟得更緊，直到兩人的心跳幾乎同步。

”等到霍正海付出代價的那天。”厲淩川最終說道，聲音裡帶著鋼鐵般的決絕。

池今安沉默地點頭，將臉埋進厲淩川的頸窩。他深吸一口氣，鼻腔裡滿是厲淩川身上特有的氣息——雪松裡彷彿混著一絲火藥味，危險又令人安心。在這個充滿謊言與算計的世界裡，至少此刻的溫暖是真實的。

月光重新灑進來時，池今安已經睡著了。厲淩川輕輕抽出被他壓麻的手臂，悄無聲息地起身。他站在窗前，拿出加密手機，發出兩條簡短的資訊。

一條給池明希：「明天按計劃進行。」

一條給手下：「盯緊李國強。」

發完資訊，他回頭看向床上蜷縮的身影。池今安的睡顏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年輕，幾乎看不出白天那個在商場上運籌帷幄的池家二少爺的影子。厲淩川的眼神軟化了一瞬，隨即又恢複銳利。明天將是關鍵的一天，容不得半點差錯。

清晨六點，池今安被手機震動驚醒。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只留下些許餘溫和一張字條：「有急事處理，早餐在廚房。——」

池今安揉揉眼睛，拿起手機。是池明希發來的加密資訊：「李國強約你10點在老碼頭見，霍正海授意。小心。」

他立刻清醒過來，翻身下床。浴室鏡子裡映出一個頭發亂翹的年輕人，鎖骨上還留著昨晚的吻痕。池今安開啟冷水，用力拍打自己的臉。

”集中精神，”他對鏡子裡的自己說，”今天不能出錯。”

一小時後，穿戴整齊的池今安站在廚房裡，機械地咀嚼著厲淩川留下的三明治。電視上正在播放早間財經新聞：

”最新訊息，厲氏集團東南亞分公司因涉嫌洗錢被當地政府調查，股價開盤大跌15。有內部人士透露，舉報人疑似與霍氏集團關系密切...”

池今安關掉電視，嘴角浮現一絲冷笑。戲已經開演，現在只等魚兒上鈎。

他的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霍正海：「今安，別忘了今天的會面。事關重要，別讓你哥知道。」

池今安迅速回複：「明白，霍叔叔。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