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頭一次看這東西,王阿花臉上一熱又一熱,但羞怯歸羞怯,王阿花卻不覺得惡心,反倒是有一股子好奇勁,一頁一頁翻了下來。
她覺得畫中的那些女子的口口,真真是美極了。
無關風月,無關色慾的美。
她的腦海裡忍不住浮現她家殿下的身影。
她的風月,她的色慾,不在這手中兩寸的繪本裡,而全繫於那一人身上。
那一人,是四四方方皇城裡,落於綠瓦紅牆上的那一捧至冰至潔雪,亦是她遠在天邊可望而不可即的清冷月色。
她按照畫本中的姿勢,將指尖輕輕劃過嘴唇,若有若無的觸感叫她回憶著那日在長信宮的吻。
那一個撩人似火又輕柔似雪的吻。
她將手指一寸一寸拂過自己的身體,再將手指探入——————再寫就過不了審了,就此打住!)
王阿花望著透著亮光的窗,知曉外面此時的月亮定然是又圓又亮。
歡愉過後是孤寂與失落,那人就如天邊的皎皎月華,哪怕日日都近在咫尺,她也握不住。
好沒意思。
王阿花將衣衫穿好,指尖覆在寫著她與她兩人名字的紙上,緩緩地,認真地,一筆一畫地劃過去。
燭臺燃盡,天光大亮。
歐陽洛品著熱茗。
茶上的還是龍井,與他上次來並無二樣。
上次來這長公主府,是自己有求於這位長公主,這次來,像是這位長公主有求於他。
時移世易,風水輪流轉。
只不過和親一事,四大家族皆有此意,他一個禦史大夫,幫不了什麼忙。
長公主將他請來,在歐陽洛看來,有病急亂投醫之嫌。
裴安懿不緊不慢地從內室走來,坐於歐陽洛的上首,歐陽洛思忖著要怎麼體面地拒絕。
裴安懿喝了口茶,開口道:“科舉改制,孤雖開了個頭,但遲遲未能推進,孤沒能完成對歐陽大人的承諾,是孤之失。”
歐陽洛本在肚中想好的一番說辭現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沒料到長公主叫他前來是同他說這個。
倒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歐陽洛試了試額上的汗,開口道:“殿下切莫自責,您做得已然夠多了,您如今不日便要遠嫁草原,依舊心憂寒門弟子,歐陽代天下學子感謝您的拳拳愛護之心。”
見歐陽洛主動提起了,裴安懿不動聲色地揚了揚嘴角,這倒是省了自己不少的事情。
裴安懿嘆了一口氣,擺出一副壯志未酬身先死的遺憾之情,道:“若是孤能留下,何愁——”
歐陽洛心下想道,果然長公主是要來說這件事情。
他躬身,擺出一副深深不捨惋惜的模樣,嘆息道:“能遇到殿下,實乃我寒門學子的福分,只可惜天意弄人,歐陽手中無實權,怕是不能幫到——”
“看來歐陽大人也十分不捨得孤去遠嫁,”裴安懿將手中的茶杯放於案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聲,“既如此,孤有一計,需要歐陽大人幫襯。”
歐陽洛有些猶豫,他著實不想趟這趟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