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側一空,王阿花順手好發力了起來,將屏風扶正,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裴安懿站在甬道前逡巡。
王阿花見狀,走上前來,點燃火摺子,走在前面,示意裴安懿跟在自己的身後。
甬道狹隘細長,王阿花緩緩向前走去,聽著後面的腳步聲,心中不免生出一點惆悵起來。
從前自己總是跟在裴安懿半步後面,隨她進進出出,長久的注視著她清冷如彎月般的背影。
如今走在裴安懿的前面,還是頭一回。
“姑娘,”裴安懿出聲叫住了走在前面的人。
王阿花步子一頓,卻不敢回頭。
裴安懿清冷的聲音在王阿花背後響起。
“姑娘,我們是不是見過。”
……
禦書房裡,裴榮辰穿著信王冕服,靜靜等著新帝的召見。
他不得不認可,那個女人是有有手段有魄力的,短短一年,便將朝堂上的格局翻了一番。
那日離宮,他問她,她只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他那日只當她不自量力,如今他倒有了三分好奇裴安懿求的是何種道。
想罷,小黃門將他引去寢殿。
裴榮辰理了理衣袍,踱步而入。
裴懷遠坐於上首,望著底下的獨子心中有些煩悶,夜深露重的,有什麼事情非要這麼晚了來說,擾人好眠。
裴榮辰敏捷地捕捉到了這位新帝的不耐煩,他的心中劃過一絲厭惡,但面上不顯,依舊端端正正地行了個大禮。
裴懷遠向他揮了揮手,道:“朕與你君臣父子,不必講這些虛禮。”
雖面上不顯,但裴懷遠心中其實煩得很,想道這小兔崽子,這個點把自己喊起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在這裡跪著。
裴榮辰依舊跪著,道:“兒臣此舉是來向父皇道喜的。”
“喜?”裴懷遠疑惑,“朕有何喜可道?”
“如今朝堂之上隱隱有了返本歸元之事,父皇的掣肘日漸消散,兒臣前來提前恭賀父皇即將大權在握。”
雖然裴榮辰一字一句皆說在了裴懷遠的心坎上,但這般晚了就單單只是來對他道聲恭喜,無異於脫了褲子不拉屎還要搶佔茅房,令人生厭的很。
裴懷遠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朕知道了,沒什麼事情你就先回去吧,朕看夜也深了。”
“父皇,”裴榮辰臉上做出焦急的模樣,堪堪上前去走了幾步,“父皇,兒臣……兒臣、兒臣……”
“有話給朕快說。”
“如今世家之力漸消,兒臣雖欣喜父皇即將大權在握,可、可亦憂愁臥榻之上豈能容下他人酣睡。終日憂心,夜不能寐,故而不顧夜深露重,前來叨擾父皇。”裴榮辰故作憂心道。
“他人酣睡?”裴懷遠微微向前探了探身體,“此話從何講起?”
“父皇可知,今年春闈的主考官,呼聲最高的是誰?”
裴懷遠一聽此話,心中便明白了他這個兒子的意思,他緩緩轉動手中的扳指,想了半晌,道:“她?她不會。”
“小小女子,還能把天捅破不成。”
裴榮辰不答,只說句“父皇深謀遠慮,自然想得比兒臣更遠。”
他急迫地去證明裴安懿有多麼大的威脅,反而會適得其反引火燒身,如今的“孝子”角色他扮演得是愈發的得心應手了。
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不需要他如何侍弄,自己就會生根發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