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懿頷首,三年前改制之時種下的種子,如今終於開花結果。
思緒回籠,裴安懿提筆在“準”字後面寫道:“明日孤親臨,放水開渠。”
……
城郊小道。
王阿花坐在驢車上面,凹凸不平的小道顛簸得很,她睡不著,坐在驢車上,肚子咕咕的響起。
蘭姨聽了,從懷裡掏出一個溫熱的饃饃遞給她。
王阿花笑了笑,道了聲謝。
聞道香味兒,王阿花身旁鑽過來一個小臉圓乎乎的女子,細聲嚷著道,“蘭姨偏心,趁我睡覺和花姐姐吃獨食,我也要!。”
芙蓉到底是個小孩兒,鬧了一通,吃飽了之後便又沉沉的睡去了。
這一趟鏢押鏢的主人出手很闊綽,鏢費足足是平時的三倍,但是要送的東西也很多,整整四大箱,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蘭姨這趟親自出來押鏢。王阿花陪著她,閣裡最小的妹妹也吵著要來。
這趟鏢的終點,是桃源縣。
王阿花已經許久沒有來過桃源縣了,她同桃源縣最深最深的記憶還是上輩子時,自己雪天餓極了在家門口支起一架破破爛爛的簸箕捕斑鳩吃……
長安今年一整個春天都沒有下雨,地面塵土飛揚,幹裂得厲害,田地裡的皸裂像是一根根觸目驚心的傷痕,烙刻在每一個靠天吃飯的普通百姓心上。
王阿花望著路途上的光景,心中隱隱有了感覺,長安那場遲來的大旱,怕是要來了。
“十四娘,”
“嗯?”蘭姨的聲音將王阿花的思緒扯了回來。
蘭姨看了一眼已經睡熟了的芙蓉,慈愛地開口道:“雖說採蓮閣來去自由,但留在這裡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王阿花笑道:“蘭姨可是嫌棄我煩了,要趕我走啦?”
“你蘭姨我這輩子見了這麼多人,還能看不出來你這孩子心裡有麼有裝著人?”面前的溫婉婦人輕笑著撫上了王阿花的頭,“你這孩子到底也得去尋個去處了,孤身一人的話,這輩子會很難過的。”
“可蘭姨你不也是一輩子沒成家嗎?”
面前的溫柔女子看向遠方,似乎是在回憶一些往事,聲音朦朧,“不知道呀,可能蘭花就是沒有蓮花香吧。”接著回過神來,笑了笑,道,“所以沒有一個相伴之人,蘭姨我啊,這輩子覺得很孤獨。”
王阿花沉默不語,半晌,她道,“有采蓮閣的各位姐姐姨姨在,我不感覺到孤獨。”
就在這時,“咚”的一聲,前方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
小道上前面挎著竹籃子的老婦人忽然暈倒在地,王阿花下車,只見那個老婦人周身滾燙,喘息聲重得驚人。
蘭姨探了探這位老婦人的脈搏,眉心緊鎖,沉聲道:“這情況已經耽誤不得了,得盡快找個大夫來看看。”
離桃源縣已經不遠了,只有約莫□□裡的距離。
王阿花抬手將這位老婦人抱上驢車,利落地起身,吩咐車夫加快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