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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張沁沁聞言捏著手帕的一角,將帕子狠狠扔向許言鍛。

手帕香香的,香帕擲面,叫許言鍛有些發暈。

“你這個呆子!”張沁沁聲音俶爾高了八個度,“都說了王姑娘她脖子上的不是什麼傷口,你、你、”

張沁沁踮起腳來,忽而湊近,朝著許言鍛脖子上狠狠一吮,許言鍛脖子上立刻顯出一段紅痕。

“喏!”張沁沁從懷中掏出一面巴掌大小的小銅鏡,“你自己瞧去吧。這紅痕到底是怎麼來的。”

“真是個死活都不開竅的木頭。”張沁沁臉上掛著三分慍色,怒而轉身,抬腳就走,走到一半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從懷裡掏出一本小冊子,像身後擲去,“拿去。”

張沁沁一面走一面小聲忿忿嘀咕“想本小姐我貌美如花花容月貌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聰明伶俐豔冠群芳,怎麼就偏偏看上一顆萬年不開花的鐵樹。

許言鍛早就被那一吮弄得暈頭轉向,思緒粘滯在了一處,滿鼻子都是面前人身上的香氣,只見耳朵裡傳來“呆子鐵樹”一類的詞語,卻沒法細想到底是什麼意思,下意識接過從空中飛身而來的一本小冊子,腿像是黏在了地上一般,邁不動,喉嚨也像是被人用棉花塞住了一般,沒法發出任何的聲音。

鐵樹自然難得開花,只是人非草木,豈能無心。

許言鍛的心在胸腔中跳得極快。

……

當然,沒有眼力見的不止許言鍛一人,還有我們的楚縣令。

楚扶志起了個大早,早早地就等候在城門口了,望眼欲穿地等著裴安懿。

見裴安懿的步輦,楚扶志懷中抱著三四卷文書,踱步小跑一路上前。

彼時裴安懿正在同王阿花私語,楚扶志上前來,俯身一拜,公事公辦道:“殿下,下官有事要報。”

“本該一早將桃源縣這幾年來的稅收徭役和刑罰告知殿下,沒曾想疫病盛行,耽擱了時候。”

王阿花無奈苦笑,十分自覺地起身,沖著裴安懿比了個“你先忙”的口型,走開了。

蘭姨和芙蓉站在一邊,本來是來相送許言鍛的,見王阿花走了出來,蘭姨臉上露出驚詫之色,走上跟前來,問道:“你這孩子,不跟著她們回去麼?”

王阿花向身後望了一眼遙遙迎風而立的人,又向前看著手上拿著塊熱饃饃大口大口吃著的芙蓉,搖了搖頭,從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不了,我跟蘭姨一塊兒回去。”

歷經半生風霜的人哪裡瞧不出王阿花臉上的勉強之色,蘭姨輕握住王阿花的手,柔聲道:“你可想好了?”

“我……”王阿花垂頭,“我捨不得採蓮閣的姨姨們。”

“我想有個家,有個……”王阿花聲氣漸小,“我想有個熱熱鬧鬧的地方。”

“從前我沒有,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我、我捨不得。”

聞言蘭姨心下了然,輕輕撫著王阿花的頭,聲音放得更加的柔了,“這有什麼,採蓮閣你隨時都能回來。倒是人……人啊,要是能伴在心愛之人左右,再孤寂的日子也是有滋有味的。”

言罷,蘭姨意有所指地朝著身後努了努嘴。

王阿花順著目光朝後望去,只見裴安懿已了卻了政事,站在不遠處,目光怔怔地望著她。

見著蘭姨的手撫上王阿花的手,又親切地為著王阿花拂去耳旁的碎發,裴安懿的眼中的落寞之色一閃而過。長輩的疼愛,是她從來不曾有過的。

寂寞之色哪怕是一閃而過,也沒有逃過王阿花的眼睛,王阿花的身形一滯,忽然想到了翠微那日夜裡的所言。

母親利用她來攬君心,父親也不將她視作自己的女兒……李家的人設宴要將她嫁出去…… 那座紅牆綠瓦之中,她已再無親人。

自己是找到了家,那她的殿下呢?又還要在幽幽暗夜中前行多久。

雖然不說,但在深夜之中難免不會自覺寂寞。

王阿花握了握拳,像是下了某種決心。她一路小跑至裴安懿面前,笑嘻嘻道:“殿下方才怎麼一直盯著我的背影,送別送別,怎的變成了殿下目送我了?”

裴安懿尷尬的輕咳了一聲,移過頭去,鎮定自若地睜眼說著瞎話道:“沒有。”

寒風起,王阿花衣袂飄飄,發帶也隨著風在半空中飛揚。王阿花掏出懷裡面準備好的手爐,塞到裴安懿冰涼的手裡。神情自若,就像是在討論明早的吃食一般隨意道:

“殿下,我陪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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