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沁沁也走上前來,往王阿花身上一靠,順手將許言鍛搭在王阿花身上的手推了下去,嗔笑道:“怪不得昨日那頓飯,本小姐看那魚肉切得一片一片薄如蟬翼,口感甚好,原來是有這樣一段緣故在。”
王阿花將一雙蝴蝶刀妥貼放好,緩緩道:“昨夜的魚,是許校尉切的……”
張沁沁一愣,接著故作推脫狀,“好啊你,本小姐親自來打圓場給臺階,你就是這麼報答本小姐的。”
王阿花莞爾笑出了聲,三人推搡,笑成一團。
……
且說裴安懿。
宮裡慣例,新年的第一日闔宮同慶,新帝在聽雪閣裡辦了一場家宴。
裴安懿其實很煩這些家宴不家宴的,帝王之家,哪裡會有什麼真正的親情,或許有著那麼一點微末的情意,但也不是在這種所謂“家宴”上述情的場合。
她走在長長的宮道上,心中煩悶得很,胸口也隱隱作痛,為首的小黃門領著她往前走 去,裴安懿深吸了兩口氣,穩住身形,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鐲子,小步向前緩緩走著。
正月裡寒氣逼人,聽雪閣裡倒是絲竹之聲不絕於耳,裴安懿落坐於左位,環顧四周,說是家宴也算是名副其實,宴請的規模不大,滿打滿算也不過十來人。李飛遠朝她頷首,笑著道:“安懿來了。”
裴安懿微微點頭,面上並無什麼表情,上首的位子自然是留給帝後的,她年紀雖輕卻輩分高,理應在右首。但女使卻領著她去了左下位。
裴安懿看向左右上首空下來的位子,心下疑惑,卻並未發作。左旁案上坐著的正是裴榮辰,裴榮辰朝著她敬了一杯酒,恭敬道:“聽聞殿下桃源縣以身開渠,還代父王巡守救災,本王佩服,敬殿下一杯。”
裴安懿睨了一眼,並未抬手,淡淡道:“孤身體不適,大夫說不宜飲酒。”
裴榮辰早已料到這般回答,並不惱怒,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是本王考慮不周了,聽聞殿下在桃源縣染上了瘟疫,如今身體怕是還沒複元。”
“還望殿下,保重身體。”
裴安懿淡淡闔眼,新帝子嗣凋零,有資格坐在家宴上的人並不多,無非就是她這個長公主,宮女所出的信王,帝後自然是算的,李飛遠一家子……還能有誰呢?裴安懿抬頭看著,心中總覺得有一種沒由來的不詳感。
正思量著,忽然面前湊過來一清麗的女子,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清脆脆朗聲道:
“裴姐姐,好久不見!”
……
王阿花坐在馬車裡,手裡揣著熱熱的暖爐,挑起簾子來向著宮門裡張望。
聽女使說她家殿下一大早去了宮裡赴宴,王阿花白日裡想著閑著也是閑著,百無聊賴之際掐著時間算著裴安懿何時宴畢,架著馬車專程來宮門口等她。
人嘛,等是等到了,只是後面還跟了個尾巴……只見一面容清麗的女子扯著裴安懿的衣袖,兩人並肩而立,言笑晏晏。
王阿花擠了擠眉,她家殿下身旁的女子自己眼生得很,舉止卻又是如此親暱……王阿花探身出去,對著車外大叫了一聲,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