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百兩銀子是你的。”
“沒錯。”張沁沁點點頭,對面前人的悟性頗為滿意。
“可是,這用紙換銀子來花,總得有個人作保——”
張沁沁指了指這紙面上的金印,“用長公主殿下的印璽作保,誰人還敢質疑。”
“殿下的印璽,既是最好的作保,又是最好的標記。”
畢竟沒有人不長眼敢造皇室印璽的假,這也杜絕了假造銀契的事情出現。
一石二鳥,實在是絕妙。
紙張輕便,攜帶“銀契”往來交易,也避免了錢幣的笨拙。
許言鍛拍了拍王阿花的肩膀,頗有一種老母雞炫耀之感。
“對了,”裴安懿不動聲色地將王阿花朝著自己身側一拽,“冬校尉升官的旨意昨日便已經發下來了,孤還沒有祝賀冬校尉升官之喜。”
“殿下這是哪裡的話,”許言鍛撓了撓頭,官場沉浮,免不了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心中也大概有了底,幾乎所有的人都將她預設成了裴安懿的人,她為此收到過其他派別的排擠,也由此獲過利,此次升官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心中清楚得很。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不忿,裴安懿嗓音微沉,道:“孤聽聞,去年的秋狩,你又是頭獎。”
許言鍛點了點頭。
裴安懿斂眸,長且密的睫毛在眼瞼處落下一層青灰色,“不管是你緣何升的官,你的實力,統管一個奇兵營都綽綽有餘。”
許言鍛抱拳行禮。
禮畢,瞧了一眼王阿花的方向。
“你看我做什麼?”王阿花出聲道。
許言鍛想了想,欲言又止。
“說就是了,你怎麼也學了說話只說一半這些壞毛病。”
“說什麼都可以?”
“嗯,你我也算是朋友了,自然是說什麼都可以。”
聽聞此言,許言鍛忽地置去茶杯,化作暗器,朝著王阿花此處直直刺去,王阿花隨手拿起身邊的碗筷一擋,輕松又巧妙地卸去了茶杯上的力。
不等裴安懿開口,張沁沁一個手刀甩了過去,“你瘋了?在殿下面前動起手來?”
許言鍛指著地上碎成齏粉的茶杯道:“論武功,你的天賦在我之上。”
“若你願意,來日造詣必定是不可估量的。”
王阿花扶額,許久沒見面,她差點忘了,這家夥從前是個武痴,沒想到現在依舊還是個武痴。
“從小到大,我日夜修習武功心法,直至現在還會晨起練功,從未懈怠過。”許言鍛看著地上的粉末,輕輕嘆了口氣,“你哪怕只用上我半數的心力,也能大成。”
“我押鏢的那些年走南闖北也見過不少練家子,可你不一樣,”許言鍛攥緊了手心,“你本可以更好的。”
如果你苦練某種技術,寒來暑往日複一日,落下傷病也在所不惜,卻發覺原來天賦可以叫人如此輕松的到達大成的境界。那你那些年落下的傷病算什麼?
許言鍛早早的就明白了習武之人天賦尤為重要,所以她沒有嫉妒,有的只是惋惜。
所有的惋惜,最後化為了一句。
“你本可以更好的。”
王阿花收起了笑,神色認真了起來,她懂許言鍛話中的未盡之言。
這不是武痴,這是惜才之人的惋惜。
王阿花走上前去,將地上的碎片用手絹兒一片一片的包好,正色道:“彼之蜜糖,予之砒霜。”
她將碎片包好發在桌上,朝著許言鍛無奈一笑,“我呀,做殺手的時候殺過了太多人,實在是,很不喜歡拿刀,很不喜歡聞道血腥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