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香味叫她心安,遲來的睡意終於湧了上來。她就著軟枕上了床。
不曉得睡了多久,半夢半醒之間,似乎聽得門吱呀一聲開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叫裴安懿的意識即刻清醒了過來,即便知道整個公主府固若金湯,但手還是下意識撫上了玉鐲,按動開關從中蹦出一把軟刃來。
意識清醒了但眼皮卻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沉甸甸的,怎麼也睜不開來。
黑暗之中,裴安懿能感知到面前的人胡亂脫了衣服,扔到地上,往著床上直直走了過來。
……
王阿花本想著是一回來先直奔裴安懿的住處,走到一半又見夜半三更,想來人已經睡熟了,自己也不便專程叫人起來。
況且把裴安懿叫起來之後要幹做些什麼呢?
“啊,殿下,啊呀大半夜把你叫起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就跟你說一聲我回來了。”
……
王阿花顱內上演了一下小劇場,心裡暗暗嘖了一口。
嘖,真矯情啊。
於是果斷中途折返,打算先回自己房裡睡一宿。
一路上風塵僕僕,還沒有正兒八經的睡在床上過,王阿花本以為屋內應該盡是灰塵——畢竟一個多月沒打理了,沒想到屋內整潔如新,想罷必然是她的殿下細心叫人來打掃過,感動之餘王阿花麻利地脫下衣服,直奔自己的小床。
解衣欲睡之際,竟在床上看到了人影。
“殿……殿下?”王阿花點燃油燈,試探著叫了一聲。
“殿下?”王阿花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殿下。”王阿花伸出手去,戳了戳床上的人。
滾燙的體溫從指尖傳來。
有溫度,不是幻覺。
只是這溫度,詭異的高得不正常。
王阿花蹙眉,也顧不上什麼君臣禮儀,將被褥掀開,裴安懿穿著寢衣。白紗清透,落在身上,身上的曲線若隱若現。
王阿花心中暗念了一句“得罪了殿下”,然後取下一件幹淨寢衣,先將裴安懿身上的汗盡數擦幹淨,然後再將寢衣給她換上。
做完這些,王阿花急急欲要出門找大夫去,手腕卻忽然被人緊緊握住。
似乎是在確認自己在不在做夢,王阿花能感受到灼熱的指尖在自己手腕處輕輕摩挲了兩下。
回身,床上的人眼中清明,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映著月光,直直地盯著自己。
王阿花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殿下,”
“殿下。”
幾次張口,王阿花的喉嚨裡面也只能說出這麼兩個音節來。
“嗯。”裴安懿直視著面前的人,低低應了一聲。
身體上不正常的發熱大底是由於自己一身汗直接睡的緣故,不過為什麼會一身汗……裴安懿不是很想同面前的人說。
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原本平滑的手腕此時的觸感摸起來確很不一樣。她皺著眉頭起身,接著燭光湊近身去仔細瞧,只見一處長長的疤痕蜿蜒盤旋在面前人左手小臂上。
像是剛剛長好了些,被人胡亂塗了些不知名的藥草膏 ,靜靜地置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