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並沒有認為世子有什麼不妥，倒是有大丈夫的風範，不過還是要看這個女人值不值得，光有一副皮囊，媚術，終究是不夠了，擱在其他孩兒的身上，也許直接打發。可一向不近女色的世子卻為那個韓將軍的閨女並無半點退縮之意，再說，這小女子可是流著韓將軍的血液，王妃惻隱之心，仔細端詳兩人，心生權益之計。

這張墨嬌雖是韓將軍的愛女，可現已和張桃流離民間多年，在整個權宜之都半點位置都沒有，甚至就像螻蟻一般，這若是真成了世子妃，還不是王室一大笑柄，日後的小妾們玩弄權威，抓住把柄。

王妃心中掛念著韓將軍，可怪不得她為難小女兒。

“張氏，你可想當世子妃？”

王妃這一問，張墨嬌啞了，就像喉嚨裡擱在個龐然大物，想當也不是，不想當也不是，只得眼巴巴的瞄了一眼世子，他也沒偏過頭來，這大廳內，都明白王妃的意思。自知之明啊，張墨嬌。

不虧是王妃，潑冷水都不帶盆。

“王妃這說的是什麼話？這京都哪個女子不想當世子妃？”

王妃道：“你想不想？”

張墨嬌怎麼不想，做夢都想，便拋開所有外界因素，看著他那側臉道，頷首未言。直到他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望著她，說不清那是惆悵還是深情，世子聲如宛玉：“想嗎？”

張墨嬌毫無遲疑堅定的點了點頭。

季笙微微一笑，卻沒說更多的話語，亦想是在為她解圍。

“本妃給你機會。”茶溫正好，王妃端起珉了口，也不需拿去換了。

王妃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季安兒以及旁邊候著的嬤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時也算是見過王妃的不留餘地，從不說機會二字，如今倒跟世子一樣，為了這來歷不明的女人破例，真是沒好氣。季安兒打探著故作淡定的張墨嬌，究竟哪好呢？這世間美人一抓一大把，賢德有背景之人多了去，莫不是王妃尋樂子？

張墨嬌笑的很往常不同，收起了媚笑，腦海重複“機會”二字。

“王妃所說機會？”

...

約三十年前，林卿還是兵部侍郎林源柏的小女，雖生為庶出，地位不高，但她腦袋瓜天生就比家族姊妹們聰明伶俐，偶然機會，跟著許些陌生的兵部侍郎初識兵書，年十八的她竟會背出孫子兵法等男兒書冊，並且點醒了父親如何破關守陣，深得林源柏賞識寵愛，家族地位越升。

後來大寒，王爺特此各官職選妻妾，得知她的傳奇事跡，便由選好的嫡長女改成庶出林卿，王爺明智，美女奇多，能娶到個識兵法的才女確實不易。

兩年之內，林卿輔助王爺如魚得水，自然也就抓住他的心，所王爺親自稟明聖上，只有林卿才配的上他的王妃之位。

王妃靠著本事上位，這段佳話盛為流傳，只是時隔已久，也無人再提，不過王妃一直牽掛著一恩人，韓然副將。

韓然是當今鎮國將軍韓斌的親弟，能力卻在他之上，得已王爺重用，也謂是上下級關系，其中多多少少過命的交情，韓然的忠心，王爺和王妃怎能忘記？王妃林卿過多為王爺攝政，早已有小人算計眼紅奪權。

王爺小妾多，背後勢力也不可小覷，眾多心機側妃們就上演部坑夫君鏟除王妃的可笑戲碼，與外官勾結成奸，先是設計王爺戰場失利，再是把王妃推向火海，所幸韓然冒著生命危險出現救了王妃，兩人最後還落了些不大不小的被燒傷的痕跡。

他最後用盡精英部隊殲滅了奸臣，不幸為了王爺斷了腿，索性才退隱了戰場，悄然人間蒸發，王妃王爺一直派人尋，可終究未果，沒想到卻遇到了他的被休的正妻親女。

回想到這，光陰荏苒，王妃坐著金邊轎子到青光寺，也該拜見拜見韓老夫人了，嬤嬤手接過王妃，一襲白袍落地。

韓老夫人本身信佛，三天兩頭就會去青光寺。青光寺安靜聖潔，丫鬟們拿過三柱香，霧煙縹繞在指尖，韓老夫人鞠了一躬，上前插過香火，後聽王妃步子而來。

兩人像是舊友親信般，少了些禮數，上來便可聊上。

“卿兒來啦？”老夫人還是親切的稱她為卿兒，不曾變過。

王妃看著她一天比天老了，也見不著了黑發，心頭覺得時光太快了，王妃上前上過香，露出了傷痕，一下激起韓老夫人的回憶來，她太想她的然兒了。

“老夫人猜卿兒遇到誰了？”王妃拜過香邊道。

韓老夫人一把年紀咳嗽兩聲，用手中的柺杖輕拍了王妃的小腿：“說。”

“張桃。”王妃雲淡風輕道。

韓老夫人顯然眼中泛起波瀾，張桃，然兒正室，因她把霸道橫行，推掉妾室腹中胎兒。一直疼愛她的韓然就此休了她，韓老夫人就從未喜歡過此女人，就算張桃沒離開過京都，她也不想放在心上。

“又如何，她與韓府已無瓜葛。”

王妃攙扶起韓老夫人邁出寺廟，外眾多侍衛跟隨，她們走在林蔭小道閑聊起來。

“那日您壽辰，本妃的世子呀是否帶來一女子？”

韓老夫人說起這事，氣不打一處來，世子分明就是來傷珠兒的心，韓老夫人直擺手：“不說也罷！”

王妃笑道：“世子的性子，您都知曉，帶女子前往，絕對是為了回絕您的意思，可偏偏兩人假戲真做。”

韓老夫人沒好氣：“世子這小子平時謹慎聰明，這會兒怎麼倒栽在狐貍媚子手上？”

王妃覺得好笑，又道：“那女子背景您查過嗎？”

韓老夫人道：“查過，一民間小女子，跟著母親到處騙吃騙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