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桃坐在床上數著她跟幾個老太太打的紙牌贏得銅錢,這些錢又夠過一陣子,她顛了顛道:“你可好好學,學好了就躍升富貴,就不用去勾人的嘛~”
“說的輕巧,三天呢!”張墨嬌扶著臉蛋,沒骨頭的躺在桌邊,“您說說,哪個女子會看這些?”
張墨嬌想說王妃就是如此,可卻沒開口,思緒被拉回到韓府,韓然。他常年在外徵戰,好不容易回家,卻整日呆在書房內,燭光燒了一整夜,她就陪了他一整夜,為他推墨煮粥,也聞他所管理的兵事。
張桃走近,拿起邊上書來翻閱幾頁,這些她都不是很陌生,倒是張墨嬌看不懂也很正常,張桃書清了清嗓:“這麼著,我給你讀,你聽著,記住。”
張墨嬌眼一閃,喲,張桃還真是為了攀高枝,開始好心了,張墨嬌真想鼓掌,便坐直了身子。
“比如這段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糧不三載,取用於國,因糧於敵,故軍食可足也。就是說,你呢,學會用兵就去敵人那兒搶糧食!這樣我們軍隊就省事的嘛!然後下一個.....”
這一夜,月光撒入,燭火燃燼,張桃用著自己理解思維來解釋軍事,兩人未眠,直到旭日東升。
鳥歸來落在枝頭,閣樓上的花枝戳著窗戶邊,張墨嬌爬在桌上,一顫:“速戰!凡攻城圍邑!”
恍然醒來,夢裡都是兵事。
唔,可怕的戰場,不過她隱隱約約的感受到,戰場上一男子身穿白銀盔甲,披著紅襟發絲飛揚,手一揮,敵方戰敗,他就站在千軍萬馬中,發著光芒,亦血性,亦溫玉。
團子乖巧坐在桌邊,用小舌頭舔了舔張墨嬌的臉蛋,有些小倒刺就輕颳著粉茸毛,張墨嬌手摸了摸臉蛋,一把抓住它的小腦袋,才聞聲鳥叫摻雜張桃的呼嚕聲,她揉了揉眼,床上婦人也是睏倦了,手腳亂搭。
“嬌姐~~~”張墨嬌一怔,探窗外望樓下,方七點一身魚肚白的衣裳站在綠江邊望著她憨笑。
半響後,方七點不知哪吊根草,倚在唯一棵大樹下虛眼吹了吹肩上的花瓣,樓梯處才等來聲響。一身水綠色的紗裙風中搖曳,下擺到腳踝,每一步都走得極輕,頭頂的銀釵光的反射下,方七點的喉嚨滾動,努力虛眼,她的閃唇,她的美胸,她的細腰盈盈一握若無骨。
張墨嬌姍姍而來,才發覺唇下有口水跡,手微微輕撫去。方七點就看著她,甚為享受,被瞥了冷眼後,上前恭迎般:“嬌姐呀~這幾日想死小弟了!”
“還是那麼沒皮沒臊,怎麼?有什麼訊息?”
方七點深吸,沁人心脾的香味...他才道:“就是聽說您在大街上被拐了,又出現在王安府,沒事吧!?”
張墨嬌懶懶道:“無礙~”接著打了哈氣。
“嬌姐,你這黑眼圈...”方七點指著她的眼睛,張墨嬌差點沒咬。
本就因為兵書,才這番,滿腦子都是張桃那魔性的唸叨,張墨嬌扶著頭深嘆口氣。
“籲~”黑衣男子先行到達綠江,左右看看,這才沒找錯地方,果然在這。飛孿停下馬,綠江緩流,他下馬上前冷眼相對與旁邊的方七點,又臉色一變:“張姑娘,世子派在下來接姑娘。”
張墨嬌和方七點,往後一瞧,八人抬絳紅色大轎頂發著金黃富氣,近時眾人輕放,青水擱前頭點頭行禮,這架勢...不虧是王府中人。
昨日,世子說過,帶自己去一個地方,但也不用這麼大的架勢吧!張墨嬌上轎,說實話虛榮心得了滿足,紫珠簾從矯頂一瀉流下,淡黃色的窗布隨風擺動,氣派!張墨嬌再摸了摸上好的檀木,霎時清醒了不少。
這時,張墨嬌屁股還沒坐熱,簾子前冒出了一雙手,正用力的發著低吼:“嬌姐,帶上小弟吧~~~”
方七點!
張墨嬌撩開簾子,他就被飛孿手攔著,兩人貼身樣,讓張墨嬌不禁發覺好笑道:“他是我小弟啦。”
飛孿抱劍輕哼:“世子可說邀姑娘,沒說邀其餘不相幹人等!”
也是,方七點跟著幹嘛呀?這是屬於世子與她的單獨時光,便道:“七點,乖,回去吧。”
方七點撫了撫衣裳,直起身來:“我要保護嬌姐,行了,小爺我就跟著也罷!”
張墨嬌一笑,愣頭青還挺關心自身的,索性放下簾來,飛孿上馬瞥了眼那後頭跟著寒酸的方七點。
一路兩男子互相提防,張墨嬌俯身在窗邊,輕風撫過,心情愉悅便哼起了小曲兒,穿過街市,許多目光投來,轎中人欣然,她,跟做夢似的。
張墨嬌放下簾後,街頭眾人中兩異樣目光閃爍,隨後方七點步經卻聽著了嘰喳。
“喲,那長得好似張墨嬌!”
兩人推推搡搡的竊語,“哪能呀,張墨嬌那身份能坐上那麼好的轎子?”
“也是~聽說前些個在街上被抗走了呢,呀,真是惹到貴人了吧~瞧她天地不怕的樣兒遲早的事~”兩人相繼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