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辰想起了童朗那個做過外語系主任的外婆:“還是給你添麻煩了呢。”
“確實麻煩。但誰讓老師點名要我給你補課呢,無奈啊。”童朗說完把頭轉向一邊,嘴角卻輕輕往上揚了揚。
這邊還在談笑著的少男少女沒發現,車廂最後一排,邢覺非正端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盯著他們。
其實方辰剛上車,邢覺非就看見她了。
女孩今天沒穿校服,一條藏青色連衣裙搭配著腳上的白色帆布鞋,乖巧可愛。
她就應該這麼穿,好看。
只是,方辰那頭短發看起來還是有些怪,惹得周圍人紛紛側目。
但她身邊的男孩卻絲毫不在意。他看著方辰的時候,眼裡嘴角,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邢覺非幾乎可以斷定:這人喜歡方辰。
等等,誰喜歡誰,和他有什麼關系?他怎麼又開始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想到這兒,邢覺非的眉頭蹙了蹙。
伸出右手,他將左腕上的手錶往下扯了扯——藏在表帶下面的一根黑色皮筋,就這麼露了出來。
用力將皮筋拉起,少年放手。
“啪”。
皮筋快速回彈,痛感也隨著響聲襲來。
疼嗎?
疼,很疼,相當疼。
但邢覺非連眉毛都沒皺一下,便將腕錶挪回了原處。
雜念讓他失控,疼痛卻使他清醒。
邢覺非討厭失控,所以開始喜歡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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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二十來分鐘,34路車就停靠在了中江華府附近的站臺上。此時,邢家還沒搬去郊區別墅,一家人就住在這邊的洋房裡。
“你趕緊回去吧,丁老師還在家等著吃飯呢!”方辰說。
“你怎麼跟我外婆一樣囉嗦?”
童朗轉過身不再看她。
方辰對著這人欠揍的背影揮了揮拳頭,再才向家裡走去。
她一邊走路一邊看著手裡的便簽本,冷不防就撞到了一個人的背上。
“覺、覺非哥哥。”看著少年的萬年冰山臉,方辰不禁有些結巴。
邢覺非低頭,臉色很難看:她很怕自己嗎?怕就好,害怕就會遠離。離他遠遠的……他才會好過。
但潛意識裡,邢覺非又不喜歡方辰這種表情:就不能朝他笑笑嗎?像對著剛才那個人一樣。
邢覺非想著,突然就生起氣來——氣自己。
他不理會方辰,自顧自向前走著,步子邁得又急又大。
方辰縮了縮脖子,趕緊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沒多久,邢覺非突然停下腳步,頭都不回地說道:
“以後要是在學校碰到了,不準說你認識我,也不準叫我哥哥。明白了麼?”
方辰眼神一黯,但還是順從地點了點頭:覺非哥哥,果然很不喜歡她啊······
從小到大都是。
要不是自己被接回邢家,這人也不會在今年突然就申請住校吧?為著一個寄居者,搞得有家不能回,換誰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