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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星期五

我的腳步停了一瞬,身旁突然有人笑道:“逃不掉的。”

茜色的夕陽裡,我看到董天天沖我笑了一下。他說:“那些窗戶玻璃可不是你能撞碎的,別添麻煩,除了班長,可沒人願意幫你善後。”

我將視線挪回指導員的背影上,他瘦削的肩膀盛著夕陽,整個人崩得像張弓。

他在緊張,或者還有些無法言說的害怕。

我想著自己剛剛沖動的念頭,想著一夜之間就被所有人遺忘的譚笑。每一扇緊閉的診療室前都會留下將近半個班級的學生,以至於走到四樓最裡面的房間時,就剩下了不到十五個人。

我看著我的指導員伸出手,在那扇只開了一面透光窗的門上,輕輕地敲了三下。

他說:“陳醫生,我是二年a班的班長。”

我想著,我確實還有很多秘密不知道。

……

中央空調在寒冷的冬日裡拼命地抵禦著糟糕的外界溫度,印桐從思緒中回過神,望著手裡化到只剩下的半塊考維曲,心疼地眨了眨眼睛。

他將巧克力扔進嘴裡,無意識地舔掉指腹上沾著的濃漿,店裡的時鐘已經晃悠悠地停在了17:00,離他下班就只剩下了一個小時。

印小老闆想著自己清早讀完的那封信,垂眸擰開了水龍頭。

冰冷的水流凍得他指尖一個哆嗦。

早上的日記是他收到的第七封信,記錄的是在那個叫譚笑的小姑娘跳樓的四天後,日記的主人從噩夢中驚醒,想起自己過去遇到的人和事,以及。

他在前一天傍晚,那個堪稱噩夢的星期五,在校醫院裡接受的“治療”。

……

診療室的門被拉開,半開的門扇後站著一個不茍言笑的年輕醫生。

他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居高臨下地看著指導員,腳步在門口停頓了一瞬,轉身走回房間裡。

他說:“進來。”

進入診療室的順序依舊按照學號來排列,我佔著譚笑的14號,自然離指導員有著不小的距離。光潔的鐵門開了又合,透過狹小的透光窗只能看到一面冰冷的白牆,我站在隊伍的尾巴上偏過頭,正看到董天天站在隔壁的隊伍前面,揚唇沖我笑了笑。

他擺著手,唇齒開合無聲地說:“下週見。”

下週?

我還來不及疑惑,面前的門便突然被人向內拉開。排在隊伍前面的同學和門內的“病患”交換了位置,隔著狹小的縫隙,我窺見了指導員蒼白的臉。

他坐在桌邊,握著筆正在記錄什麼,纖長的睫羽忽閃著宛若脆弱的蟬翼,貝齒咬得下唇一片灰白。

我彷彿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空了半拍。

診療室的門嚴絲合縫,就像將什麼吃人的怪物關在了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