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又攔上安祈的肩膀,嬉皮笑臉地把他往教學樓帶,一邊踩著地上嘎吱嘎吱的落葉,一邊哼著根本不成調的小曲子。
他說:“我是管家是保姆是小少爺的一等沖鋒兵,你跑一次我就得抓你一次,跑兩次我就得抓你兩次,跑三次我就得把你釘死在地上。”
“什麼意思?”安祈被他帶得有幾步踉蹌,臉上裝出幾分茫然無措,看起來就像什麼惶恐不安的小可憐。
他意識到自己已經離開了宿舍樓的範圍,踩上了通往教學樓的主幹道,這條路的盡頭就是他們平日裡上課的教室,這會應該正在準備課間休息。
主幹道兩旁的操場上空無一人,菱形的鐵絲網圈著掉光葉子的枯樹枝,無端地帶出幾分蕭條。安祈踩著地上散落的黃葉,聽著鞋底和葉屑摩擦的“嘎吱”聲,雞窩頭還在哼歌,語調九曲十八彎,聽上去就像遇見了什麼千載難逢的好事。
他是在高興嗎?安祈想,他在高興什麼?
他的問題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主幹道的盡頭沉睡著一塊塊方形的花壇,它們是殺害譚笑的“兇器”,也是安祈此行的目的地。
那裡站著一個安靜的少年。
過長的距離模糊了事物的模樣,安祈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只是根據直覺判定那是他的指導員。對方像是專門在這裡等他,並且已經站了不少的時間,他看到對方正捏著枯黃的葉片疊著什麼東西,腳下一堆淩亂的碎屑。
他已經記不清指導員早上離開宿舍的時候,臉上掛著怎樣的表情,也許對方早就猜到了他陰奉陽違的打算,也許他此刻的行為,也在對方的預料之中。
我是一枚棋嗎?
安祈想,我是不是總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間?
他扔掉雞窩頭掛在他脖子上的手,踩著枯葉一步步走向花壇邊的少年。譚笑留下的血液早在一夜之間就消匿了痕跡,也許只有花壇裡的殘枝敗葉,還記得這裡流淌過一個少女的生命。
他看到指導員抬起頭,迎著陽光綻開一個輕甜的笑臉。他想起對方無數次難以啟齒的道歉,想起那些深埋在喉嚨裡的“對不起”,艱難地扯出一個僵硬的笑臉。
那一瞬間,安祈突然被人拽住了衣袖。
他身後的雞窩頭似乎短促地笑了一聲,他說:“安少爺真的相信他?你就不怕他陰謀算計取你狗命?”
安祈沒回頭。
他看著不遠處的指導員,聲音幾乎沒有一絲的顫抖,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卻在此刻覺得口中的答案如此理所當然。
他甩開袖子,向前走了幾步,而後快速地跑起來。他幾乎是飛奔著投進指導員的懷抱,撞得少年向後踉蹌了半步,悶聲笑起來。
他說:“我好想你啊。”
你是我的朝陽,是我的清露,是我生存在這裡的全部意義。
我任你處置,所以你只能屬於我。
每一寸都屬於我。
作者有話說
我之前一直不願意寫安祈的視角,因為怕你們打我2
<101nove.hristie,這家夥基本混亂邪惡,根本沒理智。
寫多了害怕小朋友們罵我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