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路上,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已經連續奔走了五日,車前一人抬頭看了一眼逐漸暗下來的天色,想了想微微回頭衝著馬車內的人問了一聲:‘姑娘,瞧著天色,怕是天黑之前趕不到下一個鎮子了。“
“無妨,若是實在趕不到,路上找個村子落腳便可。”清冷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來,正是以紅棉的模樣離開京城的安陽。
“身後跟著的人還在?”停頓了一會兒,馬車內的聲音又傳來。
“是。”鄭武點頭:“我觀察了幾天,他們只是跟著,卻也不知道是什麼人。”
又沒有人說話了,安靜的路上只有馬車前行的聲音。
“姑娘,要不要跟老太太說一下這裡的情況?”鄭武想了想,雖然身後的人並沒有動手的意思,但是不知對方來歷終究是個隱患,可是這幾天姑娘一直讓他假裝不知道身後人的存在按兵不動。
安陽略一想便輕輕搖了搖頭:’還是不必了。”路上給外祖母送信多有不便,如今對方既然還沒有動作,便不宜先打草驚蛇,若是告訴了老太太,難免她又要擔心著急。
一聲“是。”之後,外面沒有再傳來聲音,安陽便輕輕合上眼睛在飛馳的馬車內閉目養神,連日奔波已經讓她有些吃不消了,只是為了儘快趕路,她並未告訴鄭武。
忽然馬車停了下來,安陽瞬間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子的同時也握緊了一直藏在袖中的匕首,盯著車簾,聽著外面的動靜。
‘姑娘,外面有人攔路。’果然鄭武刻意壓低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安陽沒出聲,手中的匕首卻攥的更緊了。
“姑娘在馬車內保護好自己,先別出來。”鄭武的聲音再次傳來,安陽感覺到他已經跳下了馬車,她悄悄掀開旁邊的簾子,向外面看了一眼,從她這邊看過去只能看到兩個人,但她知道前面攔路的一定不是隻有兩個人,不然鄭武的聲音不會這麼緊張。雖然這幾日來有人跟著,可是鄭武還並沒有一顯身手的機會,可即便如此,安陽也知道他武功不弱,不然外祖母不會放心讓他一人護送自己去杭州,除去是為了避免引人注意,若是他不夠強,外祖母也信不過他。
可是方才儘管他刻意透過壓低聲音掩飾,安陽還是捕捉到了他聲音中的一絲緊張。
“你們是何人?”鄭武跳下馬車看著前面一行站著的五人,手已經悄悄按上了腰間的劍,他已經認出來馬車前的兩人正正是從他們離京就一直跟著他們的人,另外三人之前倒像是並未露過面,鄭武不知對方來歷,也不知他們武功如何,馬車內還坐著一個機會不會武功的安陽,他絲毫不敢大意,問話的同時在觀察著對方,五人手中皆持一把短刀,鄭武一時判斷不出來他們的武功路數,在等著對方回答的同時,手中的長劍已經準備出鞘了。
他們跟了這麼久,今日忽然出現在馬車前攔路,恐怕來者不善。
“我們要一個人,你馬車裡的人。”對方中間的人回話了。
“你們知道馬車裡的人是誰?”他表面不動聲色,實則是借問話的機會觀察對方,同時也試探對方來自哪一派。
“不必知道,只需把她帶回去便可。”中間的人話剛說完已經亮出了手中的短刀,並未給鄭武更多反應的時間,他一動,其餘四人也齊刷刷地亮出了兵器,直奔鄭武而來,鄭武本就時刻注意著對方的舉動,在看到中間那人手腕一動時,瞬間便拔出腰間長劍準備迎敵。
只是安陽還在馬車上,他不敢離開馬車,只能站在馬車前等他們上前來。
可惜他們佔據人數優勢,其中三人直奔鄭武而來,另外兩人卻略過了他直接朝著馬車而去。鄭武先應付了明顯是打算來纏著自己的三人,又要兼顧衝著馬車內的安陽而去的兩人,實在分身乏術,不過幾招,他便知道今日這一站恐怕不容易,來的五人武功皆不弱,若是單打獨鬥,自然都不是他的對手,但如今他們有五人,自己不僅要應付他們,還要保護安陽,便有些難以周全。
在回身擋下朝著自己砍來的一刀時便給了對方可乘之機,一人直接跳上馬車掀開了車簾。
鄭武大驚,顧不得又向自己看過來的短刀,手中的長劍直接衝著那人刺過去,他大概也沒有想到鄭武能生生挨下背上的一刀拿劍來對他,剛掀開車簾見到坐在馬車內的安陽,便被一劍刺穿了胸膛,倒在了安陽面前,噴出來的血不僅濺了馬車內壁,還有幾滴落在了安陽淡藍色的衣裙上,格外顯眼,安陽雙手緊握著匕首,看著倒在自己面前的人楞了一瞬。
在看到鄭武轉過來後後背上的傷,安陽連忙清醒過來,看著從旁邊砍過來的刀忍不住出聲提醒鄭武:’小心。“
鄭武擋下從自己右側砍過來的刀,又擋下試圖從另一邊爬上馬車的人,身後的傷隨著動作血越來越多的流出來,已經浸溼了衣衫,安陽看得有些著急,雖然現在鄭武還能應付,但方才為了救自己受了重傷,看得出來他如今的動作已經有些遲緩了,對方還有四人能站,再這樣下去,鄭武定要處於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