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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回答如此模稜兩可,安陽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怪他們不夠忠心,越是生活在靠近權力中心的人,越是識時務,穆長嶠揹負著弒父殺君的罪名離開了這麼久,若說有人能在他回來的瞬間便決定站在他這條戰線上,反倒讓安陽會產生幾分懷疑和不確定,當然,連沈昕伯也並不能例外,她之所以相信他,不過是因為她與穆長嶠都是剛回到京城,他們需要一個一直留在京城,對這裡的一切瞭如指掌的人幫助他們,更重要的是,她在沈昕伯身上沒有看到欺騙他們的理由。
”無妨,沈大人可以將太子還活著的訊息慢慢散佈出去。”
“這。”沈昕伯又一次驚訝和猶豫得看向穆長嶠,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答覆,畢竟此刻將他回京的訊息散步出去,等於給他帶來無數的危險,畢竟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是攝政王之子,人一旦坐上了那個位子,想要再心甘情願得退下來,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如今他面臨的敵人遠不止徐幼容一個,還有攝政王一派,而他如今權勢如日中天,又掌握京城兵權,連當初支援穆長嶠的人如今也或多或少得倒向了攝政王一派,再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將太子回京的訊息傳播出去,無疑意味著他即將面臨無處不在的危險,他越來越不懂,這位郡主究竟再想什麼了,更不懂的是,為何太子對此也沒有任何異議。
“沈大人,聽長樂的吧。”穆長嶠終於開口了,說出來的卻是這樣的話,這讓沈昕伯滿肚子的話一下被堵了回去,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默默的點了頭:‘既然太子也是這樣的意思,微臣照辦就是。“同樣的指令,安陽說的,他會懷疑,穆長嶠說出來,他也會懷疑,但是他依然會去落實。
”多謝沈大人。“穆長嶠真心實意得道謝,他能在見到自己第一面的時候便做出這樣鄭重的承諾是多麼的不容易,相比而言,穆長嶠比安陽更明白沈昕伯的承諾的意義,因為他比安陽更早習慣了背叛和懷疑。
沈昕伯離開,大門又一次關閉,房間中只剩下他們兩個的時候,穆長嶠才開口問她:”為何要見楚楚?”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安陽也並沒有避諱與隱瞞,有些事,他註定是要知道的,何況他這樣聰明,她本來也沒打算瞞著他,只是說著不瞞他的安陽卻有些心虛得不敢看他。
穆長嶠看著自己面前這個低著頭,心虛地不敢與自己對視的人,深深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告訴她:“楚楚是無辜的,她已經受到牽連了,我不希望再因為我的事讓她受到傷害。”無論她是真的傻了,還是因為某種不可言明的原因故意裝傻,穆長嶠都不想去打破她如今難得的平靜和一時的安寧,當初德妃冒著這樣大的風險將他送出宮,一定也不想看到有朝一日他反而以此來要挾自己,甚至是她最珍視的女兒。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為了自己的權力傷害一個無辜,並且是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人,這是他不會做的事。
但是他也理解安陽的目的,說到底,她也並沒有私心,她要找楚楚,歸根結底是為了幫他,還他一個清白,所以他雖然對此並不贊同,但是沈昕伯在時他也沒有表示任何異議,如今他與安陽是同一條戰線上的人,他們必須時刻保持一致的步調,同進退,即便心中有不同的意見,也絕不會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
“我知道。”安陽對此也十分心虛,並且自覺對不起楚楚,她曾經見過楚楚,這個當今皇室唯一的公主,她溫柔而膽小,如德妃一樣,總是默默地,跟在自己母親的身後,與她的母親一樣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只是可惜,她身為帝國的公主,穆灝唯一的女兒,無論她如何學習德妃,想要靠將自己隱藏起來而躲避紛爭,終究是一場幻想,紛爭,陰謀,終究會找到她。
正是因為對這位公主充滿了同情和憐憫,她才放棄了本來更容易實施的復仇計劃,只是因為不想她捲入到複雜的爭鬥中,即便如今她已經處於漩渦的中心,她也不希望,最後是由自己親手再推她一把。
但是她還是要見她,因為穆長嶠要名正言順地登基,要讓朝臣和天下人對他的繼位無話可說,她需要穆楚楚和她的母親一起出來說出真相。
“既然知道,為何還要見她?”穆長嶠的語氣中帶了質問,他很少生氣,至少自安陽遇見他以來,從未見他生過氣,他並非那種表面功夫做得極好,實則背地裡不知發過多少次火的人,他是真的對一切都沒有那麼在意,安陽甚至傾佩於他這種淡然的心態,與曾經的她有幾分相似,可是經歷過這些之後,她這份淡然而從容的心境早就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就像此刻,面對穆長嶠的質問,她明知道他的質問是有道理的,也為自己要利用穆楚楚而感到抱歉,卻還是忍不住會生氣,似乎不收自己控制一般,她抬起頭看著穆長嶠冷笑了一聲問他:“無辜?太子覺得她無辜,覺不覺得我無辜呢?我又做錯過什麼,憑什麼我的家人就該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穆長嶠看著面前的安陽,她表情冷漠地質問自己的時候,他似乎看到了她心底隱藏的巨大的悲痛和委屈,是的,委屈,這是安陽一直以來最大的情緒,這種委屈來自於她對命運一切殘忍而荒謬的安排的質問,來自她心中無比的疑惑,為什麼自己的父兄保家衛國卻被人暗害,慘死沙場,為什麼自己的外祖一家曾立下和赫赫戰功,最後還是逃不了滅門的命運,這種因為對命運不公平的安排而感到的委屈甚至在某些時候超過了她對於徐幼容和攝政王的仇恨。
穆長嶠知道,他說錯話了,他不應該在安陽面前提起無辜這個詞語,即便在他心中楚楚真的是一個無辜的局外人,本不該攪入這場戰局,但若是論無辜,沒有人比眼前的安陽更加無辜,而且她的不幸是從她四歲的時候就開始了,那時候的她甚至都不明白皇上,權力,爭鬥究竟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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