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顫巍巍地走出辦公樓,站到路口等車。
10分鐘過去了,竟沒有一輛計程車經過……
最好的朋友正躺在病床上煎熬著,她什麼忙都幫不上,竟然連陪伴都做不到……
她茫然無助地朝前走著,同時注意著馬路兩旁穿行的車輛,蔡阿姨在電話裡告訴她肖晨的情況很危險,她不敢多耽擱一分……
一直到看見停在對面路口的那輛破舊摩托車……
接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從旁邊一家居民樓裡走了出來……
舒童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快速跑去對面馬路,連紅燈都不管不顧。
鄒昊勤也看到了她,停下了手中戴頭盔的動作,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看著她像兔子一樣朝自己的方向跑過來……
舒童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可以送我去趟……市中心醫院嗎?”
只見他薄唇親啟,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從鼻腔裡慢慢哼出一個“嗯”,隨後將手裡的頭盔輕輕扣到舒童腦袋上,再幫她鎖住頸部的系帶。
他的手布著一些粗糙的舊傷與新繭,輕輕擦過舒童光滑細膩的臉頰和下頜,磨得她瞬間紅了臉……
舒童不禁抬起頭看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彷彿多看一眼便會泥足深陷,無法自持……
劍眉英挺,一雙桃花眼明亮又深邃,高挺的鼻粱,緊抿的薄唇,精緻分明的輪廓。
許久不見,他黑了也瘦了,但依舊清俊出眾,依然氣宇不凡……
命運從未給予過這個男人些許的溫暖和憐惜,但未曾消磨掉他眉宇間的奕奕神采……
永遠挺拔向上,永遠昂首闊步……
舒童不知道此時戴上頭盔的她從鄒昊勤的角度只能看到一雙大大的眼睛和小小的臉頰,越看越像一隻蹦躂著的大頭娃娃。
太可愛了……
她太可愛了……
只是低頭多瞧了兩眼,他的嘴角便忍不住泛起淡淡的笑意,在左邊臉頰上那個輕輕淺淺的小酒窩露出來之前,他及時轉過了身……
他邁著長腿跨坐到摩托車上,轉動鑰匙,發動前還不忘側過臉叮囑一聲,“坐好了。”
舒童輕輕點點頭,“嗯。”
然而啟動了快半分鐘都沒有聽到發動機的響聲。
鄒昊勤從後備箱裡拿出一把鉗子和扳手,蹲下身熟練的開啟發動機。
舒童脫下頭盔拿在手裡,也隨他蹲下,不安的說,“是壞了嗎?”
只見他神情專注地修著手中的零件,大冬天裡額前竟汗水漣漣,但聲音依然鎮定沉穩,“不用擔心,很快就好。”
舒童瞬間寬了心。
忽然聽到身後一陣急促的喇叭聲,舒童轉過身便看到了那臺藍色路虎……
顧尚楠放下了車窗,“童童。”
不複以往的冷漠疏遠,這次舒童意外地主動迎上前,“肖晨出車禍了,可不可以麻煩你送我去趟醫院?”
她走過來將手中的頭盔遞給鄒昊勤,輕輕說了聲“謝謝”,接著上了那臺越野車。
鄒昊勤神情如常地接過頭盔,依舊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車開遠了。
他一時恍神,手中的扳手掉落在堅硬的水泥地上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
慶幸的是,誰也沒有聽到……
電話裡,舒童從哭泣的蔡阿姨那聽到斷斷續續有關肖晨的訊息,雖說都是壞訊息,但處於悲傷中的母親來來回回不過幾個字“情況很危險”……
等真正走進病房,舒童才明白,所謂的“情況很危險”根本就是晴天霹靂……
白色的病床上,肖晨安靜地躺在那裡,頭上包紮著白色紗布,纏了一圈又一圈,臉部浮腫到不看床尾的名牌已經根本認不出模樣。
床頭擺放著兩臺冰冷的儀器,指標不停跳動著,看得舒童一陣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