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進入考試周,嚴信一支水筆瀟灑混跡各科考場,順帶還幫周邊一圈同學做了幾次小弊,樂於助人的光輝形象再創新高。
一週後,寒假到了。
嚴信的父母早早就三令五申讓他回法國,在帶著十一補完第一針疫苗後,他不得不跟吳憂依依話別。
當然,只是他單方面“依依”而已。
在他第三次提醒吳憂記住十一第二次疫苗時間、叮囑她睡前關好煤氣、注意按時吃飯睡覺、少抽煙多喝水等等之後,吳憂終於忍不住拎著他的後領,把人給扔了出去。
“趕緊消失!”
嚴信摳住門框做最後掙紮:“姐姐,你要記得我說的話!”
“滾!”
吳憂一腳踹過去,趁他躲閃的瞬間,眼疾手快地關上了大門。
二月初,比之酷寒的帝城,法國波爾多的冬溫和很多,十來度的氣溫,陽光明媚,灑在身上淡淡的暖。
可嚴信一下飛機就想轉身,思念鋪天蓋地,他懷唸白皚皚的帝城,化雪的清晨,那浸入骨髓的清冽。
司機適時接過他手裡的行李,也斷了他遁逃的念頭。
酒莊位於加隆河岸,佔地7公頃,種植的葡萄大部分是美樂,剩下的小部分是調配口感用的品麗珠,都是釀造葡萄酒的傳統品種。
莊園是一幢擁有幾百年歷史的城堡,掩在一片法桐樹林裡,淺黃色的石壁外牆,尖聳的深褐色頂瓦,潔白的木質窗欞,一磚一瓦都透出低調而厚重的年代感。
嚴母沈妍君站在莊園外枯黃的梧桐樹下等著自己的小兒子,她穿著一條過膝的白色蕾絲連衣裙,外面披裹著一條寬大墜地的厚羊絨披巾,耳垂頸項戴著配套的瑪瑙首飾,挺直的背脊、微昂的下頜,儼然一位中世紀端莊優雅的法國貴婦。
“小信!”
嚴信剛一下車,身形一頓,父母叫了十幾年的“小信”,他每次仍會誤以為讓他“小心”,他聳聳肩,上前給了沈妍君一個大大的熊抱,臉頰在母親的臉側蹭了蹭,軟軟地喚了聲:“媽媽。”
抱在一起的母子倆,眉眼如複刻的一般,尤其是那雙淺琥珀色的眼睛,如出一轍。
沈妍君微笑著打量自己的兒子。
“長高了。”
“對啊,182了。”
“你哥哥186呢。”
“我才十六歲。”
“是是是,你還能長。”
嚴信哼了一聲,摟著母親往莊園走。
“哥哥呢?”
“還沒到,大概晚飯能趕上。”
“哦。”
沈妍君拉著兒子的手開始數落:“我聽劉管家說,你這次寒假本來還不打算回來。國慶十天長假就沒回來,寒假還不想回,我看你念個大學把心都念野了。”
嚴信蹙眉,看著母親認真道:“媽媽,我是中國人,法國只是‘來’,帝城才是‘回’。”
沈妍君剜兒子一眼:“說什麼呢,真要說‘回’也該是蘇州,帝城算怎麼回事。”
嚴信聳肩,不說話了。
好想十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