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是一個四方的天井,角落有一排廢棄的石板水槽,往裡便是前臺,右邊是上樓的木梯,左邊是寬敞明亮的休憩區。
寶石藍的布藝沙發和粗糙未經打磨的原木矮桌,角落是有一個錯高兩步的小舞臺,上面擺著一臺架子鼓和一些音響裝置。估摸著這家客棧不定期會有一些小型的表演。
再旁邊是相連的餐廳,四五張方木桌,上面鋪著淺藍色的格子桌布。
吳憂大致掃了一眼,是她喜歡的風格。
前臺小妹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看到兩人非常熱情。
吳憂簡單明瞭提要求:“能看邛海的房間還有嗎?”
“四樓有兩間側看的,五樓有一間套房是正朝瓊海的,要去看看房間嗎?”
吳憂想了想,拍板決定:“看看五樓那間吧。”
五樓只有一間客房,就是那間正朝邛海的套房。
房間很大,五六十平米的大通間,進門右手邊是臥室區,寬大的雕花原木床,上面鋪著潔白松軟的棉被。左手是一個向下錯層的客廳,周圍一圈米白的布藝沙發。再往下是一處十平米的榻榻米,正中一張原木茶幾上擺放著檀木茶盤,上面一套精緻的白瓷茶具。茶幾兩頭一邊擺著一個繡著彜族花紋的坐墊。
一整面落地玻璃牆,正朝邛海。
臨近傍晚,赤紅的夕陽懸在海平面上,映紅了大半個海子。
吳憂已經不想再看其他房間了,行李箱一撂,倒進沙發。
“就這間吧。”
嚴信好心提醒:“只有一張床。”
吳憂翻了個身,輕嗤一句:“又不是沒睡過。”
嚴信:“……”
前臺小妹捂著嘴偷笑,嚴信紅著臉閉了閉眼,懶得解釋了。
只片刻,沙發後又傳來吳憂慵懶的聲音。
“開個玩笑,你睡沙發。”
“…………”
吳憂睡到月上枝頭,醒來時嚴信剛好遛了十一回來。兩人下樓去餐廳吃了晚飯,閑坐了一會兒又轉回房間。
嚴信在茶幾的置物盒裡找到了涼山當地特産的苦蕎茶,正好屋裡有茶具,他燒了水準備泡茶喝。
兩人盤腿坐在榻榻米上,吳憂隔著茶幾看嚴信慢條斯理地溫壺、沖茶、濾茶,然後將茶湯倒進一個圓柱形的瓷杯裡放了片刻,又分別倒進兩只矮一些的翻口瓷杯裡。
嚴信把空的圓柱杯遞到她面前,吳憂盯著空杯子,詫異道:“什麼意思?”
“聞聞,香嗎?”
嚴信捏著空杯湊近她的鼻尖,吳憂嗅了兩下,就是普通苦蕎茶的香味,沒什麼特別的。
“這是聞香杯,專門用來聞茶香的。”嚴信收回空杯,把倒了茶水的瓷杯遞給她,笑著說:“這是品茗杯,喝吧。”
吳憂接過來一口幹了,嚴信看著她,眼神頗為複雜。
“看什麼呢?”她把杯子伸過去:“再來一杯。”
嚴信深吸氣,一邊給她倒茶一邊平靜道:“品茗講究先賞、再聞、後飲,喝的時候需淺酌慢飲才能真正品出茶的香味。”
吳憂面無表情地聽完,一仰脖又幹了。
“喝個苦蕎茶,至於嗎。”
嚴信怔愣半秒,噗嗤一下笑了:“也是,都是瞎講究。”他說著,也一口幹了。
吳憂轉著茶杯,好奇道:“你這些品茶的道道都是跟誰學的?”
“我外公,他講究這些,我小時候天天看他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