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問卻還要問,想知道他眼中究竟裝下了什麼。
嚴梓珩撓撓頭,意識到自己剛那話是有不妥,有點心慌著急了,“反正就是對她和對我不一樣,對我們兄妹倆沒有平等對待,差距很大。我討厭你的差別對待,”
很為自己打抱不平,難過的情緒刺激了他的小脾氣,毫不怯弱的直視身旁人,卻發現他不僅沒有為自己曾經那些打壓欺負他的行為有一絲反省的覺悟和悔意,反而一副看戲的樂呵樣盯著他,心裡更委屈了,“其實,一直以來你對我的冷漠都很讓我難過,很難過。”
徐逸涵哭笑不得,明明自己對他才是最好的那一個,只是他暫時只看得到眼前,並不明白他真正的用心,不知將來某一天他能看透徹時,再想起今天的自己時會不會很羞愧。
看他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徐逸涵忍不住就開心起來,繼續逗著他,“哦,想要公平,還是和梓妤一樣的公平,那好,你具體說說我對你該如何個好法?”
嚴梓珩想都沒想就直接接起話:“你對她很溫柔,對我很兇,很冷漠,很無情;你對她很關心,很在意,對我又不關心,又忽視,關鍵還處處找茬欺負我;你會對她噓寒問暖,顧忌她的心情,卻從不在乎我的感受,我的情緒;你告訴她什麼事都能來找你,可你從沒對我說過這樣的話,我遇到的麻煩事還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自己說這差別是不是很大,很不公平?”
看來還真是委屈極了,一出聲就這麼多抱怨,那連續的幾個“很”字語氣夠重,說得又心傷又無辜,真像是對他興師問罪。
望著他有些氣鼓鼓的腮幫,徐逸涵再伸出手輕輕揉上他的發頂,他很喜歡他頭發的觸感。
“笨蛋。”收回沾滿發香的手掌,最後只吐出一聲包含太多情緒的輕嘆。
嚴梓珩聽他這麼罵自己,鼓著的腮更鼓了,不滿的瞅了他一眼,嘴上雖不敢說什麼,可心裡就忍不住犯著咕噥,終究還是跟嚴梓妤不一樣,討不到真正的相同對待。
徐逸涵不想再與他糾纏之前那個話題,事實到底如何,真相自會給他最後的答案,只要再多有點時間,他會自己感受到他想要的好。
“今天中午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
想到昨天中午和晚上嚴梓珩的胃口都不是很好,再加上和自己的那一鬧騰,估計今天的早飯和午飯也就只是湊合的很不樂觀了。
“恩,應該算有。”仔細的想想,還是很猶疑自己的回答。
“什麼叫應該算有,你只需回答我有還是沒有。”
“還不是你老欺負我,害我沒有胃口,當然吃不下了。”
濃濃的委屈又漫上心頭,近段時間牽連到這個人就是滿滿的傷心淚,真與他犯沖,又真離不開與他的犯沖。連自己都很想鄙視這樣的自己,突然想到宋辰淵昨天那個比喻,他在他面前就像個“小媳婦”,看看現在這德行,多少理解他為什麼會說那比喻很恰當了,是挺小媳婦的,但那又如何,比起這些不傷大雅的事,被他忽視才是最了不得的大事,其他的都不那麼重要了。
“真是傻瓜,”徐逸涵深沉的黑眸因為全是笑意而更黑亮了,語氣中不再有冷厲,自然流露出的已全是寵溺。
“回去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別再胡思亂想,你要知道,如果你沒有達到我們之前所約定的目標,我就保不準會不會再對你很兇,狠狠的欺負你的。”
既然他自己親手把軟肋交給他捏著,他又為何不借此再給他施施壓,督促督促,讓他更努力點。
這樣的威嚇顯然從此很有效,嚴梓珩有點猝不及防,感到很憋屈,硬生生的就又被他好好的威脅了一把,倔脾氣蹭的就冒上來,“這個你大可放心,我絕不會讓你有那樣的機會,你想都別想,一點都不會有機會。”
他嚴梓珩一定沒問題,絕對能做好。
徐逸涵打心眼裡樂開了花,唇角揚起的弧度更大了:“好,我也不希望有那樣的機會。快回去吧,先好好吃飯,明天才能有更好的狀態,因為你不能輸。”故意再加把力鞭策鞭策。
“嗯,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知道。”開啟車門,腳邁出了車外,“哦,對了,卡還你。”另一隻腳還在車裡,突然想起昨天他給他的卡還在身上,忙從外衣口袋裡摸出遞還他。當時他就在心裡默默的感謝過林然,讓他成功的保住了三個月的微不足道的薪酬。
徐逸涵伸手接過卡放進衣袋,望著他深深的一笑。
此時,下了一天的綿綿細雨終於停住了,霧氣雖還未散去,但嚴梓珩心裡的陰霾早被溫暖驅盡,那些穿梭於他身體裡的寒意已在發頂的餘溫裡融化,畢竟已是萬物生長的節令,春的暖意終將滲透世間所有的寒涼。
嚴梓珩進門前再次轉身朝徐逸涵揮揮手便隱沒在門後。
明天,他要用嶄新的狀態迎來一個春光明媚的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