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突得下起小雪，為此時的小酌增添了幾分風趣，宮裡的雪，柳絮樣的，簌簌的往下落。我站在這，看著遠處的白雪皚皚，鋪得的都是。

去年的這個時候也是個雪天，阿爹喚幾個僕從領著我去湖邊賞雪，可現在雪再美，也看不出個花兒來。

“才人莫要打趣我了。”

“近來都不飲，今日就著這雪，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將酒壺取出給自己滿上，一樽酒舉起，“來！這一杯，我敬您！”

烈酒入喉，辣的我蹙眉，可我卻甘之如飴的不捨吐出。這酒啊，我可是煮了好久的呢，長夜淒寒，我慰它的暖。

傾榮華傾莞顏

滿城青瓦屋頂，轉眼覆白烏輪照徹璃簷壁耀，垂目凝神看她，指尖徐拂枝簇花，渺渺兮清歡姿，煢煢離魂態。

“妹妹好量，若下回我別處討酒，便帶妹妹去。可是功滿了。”掩袖傾杯落，長裾似流水逶迤，行執梅熾相邀以看。

“妹妹可喜梅麼？如今好象天自是要賞梅才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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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微醺，醉顏也酡，訴盡衷腸。我還有一壺桃花釀，贏得一場千日醉。

桌上一支昏暖微弱的燭光，卻是在這晦暗的九重裡生生的亮了起來，照亮九重裡的榮瘁，照亮了九重裡往後的歲月。連著她，我亦看的分明。

“喜歡，梅花氣質高潔。怎能讓人不愛。”

攬了一杯酒釀，一下踉蹌，嗤一聲，“酒未到，先成淚。”眼角墜著幾顆金花，我別過身去，與她言

“借酒消愁愁更愁。明日夢醒，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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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話說的淒涼，不禁挑眉戲睇她一眼，“瞧妹妹說的話，怪可憐見似的，愁的何事？閒了也找我來說些話。我雖嘴笨，倒也能和妹妹聊聊。”

看枝下那株虯枝老梅，引她前來說話

“這樹也上年頭了。撐到如今實屬不易，根脈也不剩幾許了。”後宮幾經內亂，屠戮不休，倒與這株老梅相似，語重深意只求她是個精人。能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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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她的身後來到了樹前，言下之意我自是聽得出來，“世人都說世間萬物皆有定數，那麼這樹能苟延殘喘到現在，也是定老天的意思。”輕輕地回應一聲，搭著顫顫的尾音落在風中，飄飄蕩蕩隨風遠逝，我也不去想她是否能聽到，只說和自個聽求個心安。

她有她的地位，我卻是宮中的承衣，我不明，她有什麼好慟楚的。大概也許是同因金鑾丹墀上的帝王，也許是其它……

“可我，不信命。”揚聲，星目眼尾泅著一縷月華熠熠發輝。

傾榮華傾莞顏

眸光迴轉，卻似若無其事地提起話頭，微微蹙眉，“這株老梅根節盤曲，枯枝病瘤猶在，卻仍綻出花朵芬芳數朵，香氣沁人心扉。”

手把梅枝，朝她微微一笑道“命由自己不由天，枯朽病梅，不堪一折，若不將病枝折了，遲早連根腐爛。”將枝上花朵捻在指尖，一揉便成了泥，剩下一枝光禿枯枝，揚手抬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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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目光，眼前的萬物都顯得不太真切，我低聲呢喃著“命由自己……”眯起眼睛，唇邊漾開的弧度被模糊在溫暖的光暈中“不由天……”轉身講桌子上剩餘的酒飲盡，只覺就灼心辣的我清淚不止，望著人，“今天你說的，我懂了，也記下了……”

餘光往旁邊掃了眼，轉身抬眸與人對視，咧著嘴淡淡一笑“夜深了，我先走了，榮華也要早些歇息才好”。婢女打燈籠照著路，都說這梅園盡處容易迷路，這般走如何才是個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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