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的人，都是罪人。”

風雪中信口接過，介時已與她並肩而立，狐裘緊了緊，目眺遠方，宮闈的夜幕，無疑是最沉寂的，帶著那股子悽清，頃刻肅然。

“夜深了，掖庭的人，最該怕的，是今日沉睡，明朝可否留著一條殘喘的命苟活。哪裡，就是人間地獄。”

夜司燈夜不儀

傲霜寒夜，亭中有人獨立，出手併攏，憑飛雪下落。伴音襲近一人，並語。

“掖挺內的人，並非都是惡人，亦並非非要遭受此刁難。”

正了身，眼前風華之人即是前幾日旦下龍子的鳶華夫人。

“下官參見姜夫人。”

姜氏，位三夫人之一，育有九皇子位二品，夜貴妃所出大皇子亦位二品，二人均處正針鋒相對之時，能避便避。

襲雪落落貂裘披衣，寒夜猶嘆卻遇風口浪尖之人。

“石階積雪，寒夜憂寂。夫人當心傷了身子。”

續望那角悔暗處。

鳶苓夫人姜卿媣

長亭外是皚皚白雪，宮牆森森，圍困著渺小的人，誰又會知道明日的太陽會照耀著宮牆的那一角？

“本宮身子無礙。只是司燈並非初入宮闈，為何不去掖庭瞧一瞧？興許，便是另一番心性。”

袖管盈盈空軸柚，想留萬里溫柔鄉，總過萬家燈火初上，莽莽是留念孤芳。掖庭向來僻靜，邪火兒倒是一點不比陰間遜色。

“燈火，永遠不會照向罪惡之所，哪裡的人，都在受罰，可能，一輩子，只能做最卑賤的婢女，有的人，便會暴斃其中”

“聽，那些怨女，都在哀嚎”

這聲音，是深宮獨有的一種旋律，哀怨悠揚。

夜司燈夜不儀

雲海萬里，然一縷蒼紜升起。渺一袖一朝歲不夕這一方天地。飛瓊玉清，初鶯謝千秋萬古別。雖困，雖寒。

“姜娘娘很聰明，但那不是哀嚎，夫人位列三夫人之一，有居高臨下的傲姿，並非懂得我等下人。”

望雲長亭，那裡的重華瑤光，倒是明亮的很。

鳶苓夫人姜卿媣

森森宮牆寸寸光陰，復甦令時，天又賜了一籠薄雪，其意難測，亦如面前人之意。扶了扶高高隆起的小腹，嘴角漾起一絲暖人的微笑。

“司燈真會說笑。人心？你看看，你看看這宮裡，哪裡還會有人心！不過就是你們這群宮人說得出口的痴心妄想罷了。”

“如今是本宮聽司燈如此言語，該如何是好？司燈應當懂得，禍從口出。”

夜司燈夜不儀

蒼穹裡，願化得一放淨土，歸舟放鶴，浮屠乾坤易渡兩儀。痴望，痴念，痴想。青簡鏡天萬事化釷，空廖雪潔。

“臨界忘穿明月，看一場人事…看一場雪。”

月凝聽泉臺，鏡姬莪宿齋，空望離天樓，風尖浪口人。身外韶光，心燈依然枯禪參聃。庭空，心亦空。

“一道旨意遣出宮去？還是…白綾一條，毒酒一杯？這些…夫人都有資格做的出，畢竟…畢竟後庭中誰會留意一位司燈女官。”

鳶苓夫人姜卿媣

太極承乾坤，大明入鳶耳。瀟湘又怡紅，金匾又深淵。緊了狐裘大襖，續望那角燈火闌珊之處，加了些打壓她的言語。

“那些伎倆，豈不太失風雅？瞧瞧，那，掖庭，你說，這雪與望雲亭卻是相得益彰，這是為何？”

“司燈便去掖庭待上三個月吧，想必，會有所增益，就知道，如何管好這張嘴，才能活。”

夜司燈夜不儀

斷橋雪隱硝煙探，古井枯塘凝冰結。風霜傲潔身渡盡，再嘆繁華夏鏡時。新月上處華燈如雨，世人皆醉唯我醒？

“恩……姜夫人很聰明，三月是皇恩浩蕩，掖挺不過是換個環境罷了，我一女官左不過是賤命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