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嬋如今兒的皇宮可謂一言事態悲涼。我攢笑端了碗匙，緩攪幾下步步逼近，斂袖坐榻上，輕舀湯膳遞他唇側。

“陛下又忘了，臣妾是嬋兒，可並非知意。”

腕上碧璽玉鐲一看就是極好的，襯景，藺嬋身上又有哪樣是俗品？

“藺嬋，藺嬋。陛下曾親口誇言藺氏堪比閉月貂蟬，君無戲言，如今知意這名，臣妾可是真真兒的，真真兒不敢應了。”

帝含匙入，甘甜苦意，各味交雜。我何嘗不知我這美嬌娘怨了我數載，先前所負，如今償還，怕也是晚。

“你是藺嬋，亦為知意。可曾念當初你允諾知意朕一人，心悅一郎君。”

覆柔荑似無骨，我已許久不此寬心。

“朕日日懷念那時。”

傳聞貂蟬絕世風華惹的武將呂布痴迷為佳人，那雙美眸攝人心魄，一代天驕。

藺嬋復盛一匙，笑意愈深。藺嬋厭透了如今阿諛訕媚，可是太俗，太俗太俗。

“既是過去，陛下何不放眼如今？”

他揮袖棄我而去，如今幾語甜言欲想召歸？愚昧，藺嬋收柔荑咯咯笑著，笑出了眼淚，驚飛了昏鴉。“這國，可動彈不得是您亡的。”

瓷碗揮得落地，湯濺粉碎，藺嬋起身俯視所謂一國之君，待著不可輕視之傲意，帶著殤然一劃淚痕。

“知意不復，現下有的，為藺嬋。”

帝“這兒，”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費著勁想看清她，“是你亡的。”

那淚氤氳了眼窩兒，模糊了景。我知她日日送的湯膳下了甚麼，亦知她突然歡喜迎合是為了甚麼，但一一接下了。

“為你，朕甘願如此。”

我企圖起身握那日思夜想，終究頹然狼狽滑落下榻，幾口粗氣喘不得，黯淡坐檯階。

藺嬋“早知今日，何必覆水。”

“陛下，可是一國之君，是明君。”

我踏著那瓷碗碎片步步向她，眸非清明，如今他苟延殘喘的模樣，可是讓我打不起來憐意。

“明君為和平寧願犧牲曾滿腔情誼的女子。知意，心悅一郎君，在陛下果斷之時，已經歿了。”

我綻笑於面，笑的肆意。

“何來一語似貂蟬，愚弄人心，我同妲己褒姒，之為。”

朱唇遞他耳畔，悄然一語。

“亡你的一切。”

帝粗喘幾聲已眼花繚亂，卻因她字語，減去平靜。

“亡……朕，心甘情願。”

我吃力抬眸朦朧，望向那絕世。

“紂王為妲己……甘願赴死，周幽王為的褒姒一笑……繼西諸侯而後不懼亡國。如今……朕甘願將江山……拱手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