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溪摩挲著丹紅的指甲，道：“昨日是一時之意，如今想來，卻有許多不妥當之處。”又甩了甩帕子，道，“罷了，那些人若偏放著好意象不要，我這裡如何讚頌也沒用。”

一面聽她說話，一面想著江氏其人，估摸著開口：“家事，我不好開口。若是宮裡，你若是沒有威脅，又為什麼非要和你過不去呢？”

高別枝頷首，心中打算著此間之事，只扯了笑兒：“您這麼做，不怕咱們怎麼想，只怕那位會如何想。”指指天，嘆一口氣：“我原也是這麼想的，只找姐姐拿拿主意，想來，我今日明日的便要跑一趟那處了。”瞧著新染的蔻丹，卻是腦中有思緒一閃而過。

百里溪，“中原有句話叫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學了她的樣子指天，又擺手道，“不是我們可以逆睹的。”

攤了掌心，攔下從窗戶外射入的光亮，同她道：“風光無限。卻不是能握在手裡的東西。”

高別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是了就是如此，可她們算計的，不就是君心麼？”斂眉淺笑，低聲說一句：“抓得住的，只有金銀和權力。”

起身告辭，行一禮：“叨擾姐姐多時了，我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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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執語颯颯秋風起，允我靜思量。

宮宴大封，別枝得了頭賞。人兒窗前窩著看書，半晌指了暖香來挑兩樣貴重的，仔細包了給昭陽殿送去，就說我賀高升的。

高別枝杭枝呈了李氏那邊兒送來的禮，細細看了，嘆口氣，讓瀾和親自去請她過來敘話，而自個兒淨手溫酒，一副怡然模樣。兩隻白玉盞，一壺溫熱酒。

“酒啊，可是個好東西，能消萬千愁，也能抵得千萬喜。”

李執語言不必信，行不必果，聖人之所言矣。

暖香回來，卻是與了杭枝一道。聽人回覆云云，微微挑眉，對杭枝道本主知道了，你回去覆命罷。

半晌收拾整齊，攜婢移步。

不多時至。遙遙便聞淡淡酒香。人愈近，香愈濃，心愈百轉千回。至那朱門前，人未進，聲先起好酒。

高別枝朝她招手，帶的依舊是那慣帶的三分笑意，喚瀾和去取茶：“來坐來坐，嚐嚐這上好的花雕。只可惜了我這兒還沒螃蟹，菊花配酒用蟹才好。”

親自動手再斟一杯，推至對面，自個兒端杯飲盡便再斟，又喚明月去搬一盆菊花來應景。

李執語也不拘泥了禮數，唱喏告了座兒。因笑道你倒是好興致，還想著螃蟹吃，那東西可不好收拾的。

端杯飲盡，瞧著紅泥小爐上酒又漸沸，抬手添了一筷桂花。慢慢攪著酒，又偏了眼去看那菊，果然傲放好顏色。吟了一句此花開後百花殺。高姊，如今這菊，甚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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