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太主大喜,以為阿嬌答應了,剛剛的失落頓時一掃而空。
如今劉徹重用董仲舒等人,魏其侯竇嬰雖然居丞相高位,但三緘其口,什麼用也沒有,加上王太後和太尉田蚡大力支援劉徹改制,趁機不斷的出手,竇太後這邊的勢力已經越發的衰落了。
此時正是需要一個絕對的位置來支撐局面,而皇後之位就是不二之選。
“好,好,好!聽嬌嬌的,聽嬌嬌的!”竇太主心情轉好。
阿嬌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不過此時在她的心中卻有著另外的打算。
說話的功夫,已經到了長樂宮,長信少府正親自迎接著一個老嫗,能讓長信少府親自迎接的人身份定然不一般。
老嫗身邊還有一個精悍的漢子,阿嬌不認識,但是竇太主卻是眼前一亮:“許先生,哎呀!可是巧了,正想帶著阿嬌來看您,沒想到這就遇上了!”
許負呵呵笑著:“館陶,你這丫頭多年不見,倒是越發的富態了!”
說著這話,許負忽然注意到了阿嬌的面相,驚咦一聲:“這是……”
“阿嬌見過,許先生!”阿嬌屈身行禮,許負點點頭:“好,是個好孩子。”
看著許負眼中閃動的睿智、慈祥的目光,阿嬌如沐春風,似乎在這位老人家面前能讓人暫時忘卻煩惱一般。
不過阿嬌心思百轉,卻是計上心頭,自己背負著“巫蠱之罪”終究是難有作為,眼前這位可是大漢朝的活神仙,若是……想到這,阿嬌的心中有幾分期待起來……
“這位是?”竇太主也看到了老嫗身邊精壯的漢子。
那漢子上前一步:“臣郭解字翁伯。乃是老祖的外孫,此番奉家父之命,陪同家祖而來。”
“郭解?”阿嬌乍一聽這個名字就感覺十分熟悉,隨後這才反應過來,此人可不就是後世名燥大漢的著名遊俠兒嗎?
對此人不禁多看了幾眼,而郭解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了阿嬌的身上,火紅色的深裾長裙,垂雲墨發流蘇髻,略施粉黛眉眼彎,看的郭解不禁有些痴了。
“您看,見到您高興的過了頭,還站在宮外閑聊呢,許先生請,咱們進去聊!”竇太主上前一步,攙扶著許負朝著長樂宮而去。
許負地位崇高,別竇太後親自迎進長信殿中。
“許先生,如今朝廷上那些腐儒們給徹兒宣揚什麼儒學、王道,徹兒也不知怎麼就是迷了心竅,一心想要舍棄黃老之道。
您是不知道啊,崽賣爺田不心疼啊,這次請您來長安城,巴望著您能給出個主意呢!莫叫徹兒斷送了祖宗的萬裡江山,再叫百姓們再受流離刀兵之禍啊!”竇太後恭敬的說道。
許負笑了笑“太皇太後,當今陛下,臣是見過的,陛下乃是真龍之命,有顛倒乾坤之能,大漢天下定能在陛下治下走向興盛的,兒孫自有兒孫福,由著他們去吧!”
竇太後輕嘆一聲:“唉……老身受兩代先王託付,徹兒太小了,實在是不敢放手啊,若是稍有差池,再過上幾年,如何去地下見他們父子二人啊?”
這一刻,阿嬌突然感受到竇太後身上的那孤寂,和無人理解的蒼涼,阿嬌勸慰道:“祖母,您就放心吧,阿彘會是個好皇帝的,他不會叫列祖列宗蒙羞的!”
阿嬌說的堅定、自信甚至有著一點點的崇拜,惹得竇太後笑出聲來:“你這丫頭,到底和那臭小子是夫妻,就知道替他說話。”
阿嬌雙頰微紅,也不解釋,眼前的這位老人為了他和劉徹的事可是沒少操心,若是能讓他老人家高興,做什麼都行。
“嘿嘿,娘,正好許先生在此,還想求著許先生給阿嬌看看相呢!”竇太主趁勢說道。
“說得正是呢!許先生,不妨您就給阿嬌看看?”竇太後也在幫腔。
許負卻搖搖頭道:“個人福緣深淺,只有三分天註定,不看也罷,老身隱居對年,已經封山了。”
“許先生……您就不能破次例……”竇太主不甘心的哀求道。
許負笑而不語,依舊搖頭,竇太主雖然不甘心,卻也沒有辦法。
突然,阿嬌起身向前幾步,朝著許負稽首拜倒。
“早就聽聞先生精通三易之術,阿嬌曾在落水後,大夢一場,醒來後卻是疑惑不解,似真似幻,分不清了現實和虛妄,不知先生可否為阿嬌解惑?”
許負看向阿嬌微笑道:“哦?不妨說來聽聽。”
阿嬌稽首再拜道:“夢中世界光怪陸離,那個世界人人識文斷字,老有所養,幼有所長,百家經典,浩如煙海,能看遍煌煌上下五千載;
有摩天巨城直插雲霄,城中百姓千萬之眾,更有垂天鐵鳥,能載人,扶搖直上九萬裡,朝發天涯夕至海角,率土之疆一日而還;
四輪鐵車,風馳電掣,追風撲影,快若奔雷;有人造星辰送入九天之上,以為天眼,勘察人間百態;更有天之巨網,藏於芥子,通達四方,隨遠隔千裡之外,亦能如在眼前,千裡眼、順風耳更是尋常之術……
諸如此類,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嬌身在其中,醒來後,竟難分現實和虛妄,先生博學神異,可為阿嬌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