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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說不害怕是假的，不過蕭季的手確實很穩，要是稍微慢一點，拔刀稍微偏一點，霖鳳都能立刻斃命。

“皇上放心，只要休養得當，鳳內侍就能慢慢好起來。不過可能需要的時日比較長，至少要兩三個月了。”

蘇琦點頭，時間長倒也無妨，只要霖鳳能好起來就行。

她嘆了口氣，聽見隔壁又傳來一陣瓷器摔碎的聲音就知道左相夫人在發脾氣了。

左相夫人從以前就是這樣，生氣的時候就喜歡摔手邊的東西，有一次抓著一個茶杯險些扔到蘇琦的額頭上，幸好身邊的丫鬟擋了擋，不然自己就得破相了。

其實蘇琦早就察覺出左相夫人不喜歡自己，甚至是厭惡和恐懼的。

平日從來不見她，偶爾在府裡碰見了也極為冷淡，甚至發火的時候全然不顧蘇琦的死活，扔東西死命往蘇琦的臉上砸，彷彿這不是親女兒，而是仇人。

當年蘇琦還以為是容貌的緣故，左相夫人才不喜歡自己。

如今知道了真相，蘇琦對她只有滿滿的厭惡：“夫人既然瘋了，那就送到別莊去，我記得她有個郊外的小莊子，那裡清淨得很，最適合養病了。至於左相的後事，就交給管家來辦。”

自有身邊人去傳話，雖然有人心裡嘀咕皇帝是怎麼知道左相夫人有一個郊外的別莊，不過這點小事轉眼就拋諸腦後了。

要不是被點了啞xue，左相夫人恨不得告訴所有人，面前這個皇帝是假的。

可惜誰都以為她因為左相的死悲傷過度瘋了，如今連話都說不出來，十分可憐。

尤其左相險些殺了皇帝身邊最為寵信的鳳內侍，左相夫人一送走，相府也被抄家。

這事該要滿門抄斬才是，也是皇帝仁慈，只抄家了事，除了左相之外的人也沒被連累。

不然就算誅九族也是應該的，左相的家族對皇帝是感激涕零，對左相和左相夫人是滿滿的厭惡和疏離。

若非皇帝心善，整個家族都要給左相陪葬，他們如何能不恨？

左相夫人被下人送去別莊後，大多數下人偷了賣身契都偷偷跑掉了，只餘下左相夫人的奶孃和奶孃的女兒還在。

她氣得要命，偏偏不能說話，想要寫字，偏偏奶孃和她女兒都不識字。

別莊只有一小片田地種些蔬菜，被送過來的時候什麼都不能帶，一文錢都沒有，左相夫人啃了好幾天菜葉子，氣得吃不下，又不能開口，就把怒氣一股腦撒在伺候的奶孃和她女兒身上。

兩人熬不住，沒幾天也偷了賣身契跑了，只餘下左相夫人一個留在莊子上，沒人伺候梳洗和吃飯，她想跑卻發現自己只要離開莊子就被人打暈然後送回來。

一來二去的，她只能把能吃的都吃了，就算省著吃也吃不了幾天，最後餓得皮包骨，整個人消瘦得就剩下一副骨頭架子。

蘇琦這一天被蕭季帶到莊子上的時候是不樂意的：“還來這裡做什麼，不管誰我都不想見了。”

就連蘇暉出發去邊關的時候她都沒現身，只讓蕭季送了送他。

聽說蘇暉紅著眼圈走的，還一步三回頭，只盼著能看她一眼。

蕭季把蘇琦的身世告訴了蘇暉，後者知道爹孃殺了人，做了錯事，願意隱姓埋名，這輩子只為蘇琦效忠，這輩子為爹孃的過錯而贖罪。

蘇茹一個外嫁女，身份早就是蕭家的丫鬟，反而沒被連累。

至於左相夫人，蘇琦更不想見這個狠毒的婦人，誰知道蕭季直接抱著自己上馬車，非要她到這裡來，就賴在門口不肯往前走了。

蕭季笑道：“是要讓我抱著皇上進去，還是皇上自己走進去？”

蘇琦一窒：“朕自己進去就好。”

她揮手讓禦林軍守在外頭，只帶著蕭季踏進了這個別莊。

蘇琦知道這個別莊，是因為前頭的七年自己都在這裡長大的。

左相夫人說她病了，會傳給府裡的蘇茹，就讓丫鬟婆子把自己帶到莊子上來。

這裡每一處蘇琦都熟悉得很，雖然偏僻卻是個安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