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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琦的指尖在桌上點了點，索性直接問道：“這人能夠進宮來，想必是得到誰的幫忙了，不然不會這麼順利，甚至沒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尤其這人進宮就算了，居然成為幾個臣子傳話之人。”

可以說，這人不但能說服安國公把自己送進宮裡來，又能跟幾個尚書搭上關系，手段實在厲害得緊。

對霖鳳來說，宮人要在皇宮裡活下去，就得耳聽八方，然後私底下投靠各個主子。

只要能把握好，又不貪心，能活下去是沒問題的。

不過像蘇琦這樣在後宅長大的姑娘家，只怕不能懂得宮中的殘酷會讓人厲害起來，索性不提了。

“皇上，這人知道不少宮裡以前的舊事，又在安國公身邊呆了不少的年份，甚至藉著安國公的關系跟幾位尚書來往緊密，是個能夠捏在手心上的小人物，用得好卻是事半功倍。”

霖鳳的話讓蘇琦心裡有些不舒服，雖然是個身份低微的宮人，只是在霖鳳口中就像是一顆沒有血肉的棋子，什麼時候都能隨時捏死，壓根不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霖鳳素來敏銳，一眼就看出蘇琦的想法，無奈地道：“皇上，如今可不是相府後院，而是皇宮大院之內。這些人不單純是伺候的，一個個或許是別人的眼線，又或者是有什麼心思。皇上要把他們全部鏟除掉，讓眾人忠心耿耿，那是不可能的事。”

宮裡猶如一張錯綜複雜的大網，不說朝堂上的臣子，就是皇帝也在網之中，不可能完全掙脫得掉。

蘇琦要做的就是順勢而為，利用網裡能夠用的，保住自己，又不至於讓網裡的其他人蹦躂得太厲害，連累她在網中也不舒服。

聽了這話，蘇琦感覺有幾分道理，心下卻更感到一些疲倦。

當皇帝比她想像中還要難，自己不由看向身邊的蕭季。

蕭季伸手摟著蘇琦的肩膀安慰她道：“皇上不必擔心，有鳳公子在身邊輔助，想必也能夠事半功倍的。”

聽罷，霖鳳不由挑了挑眉，蕭季動動嘴皮子，就要他來給蘇琦賣命嗎？

他對上蘇琦那張熟悉的連忙，只是一雙眼睛卻沒了以前的狠戾和深重的絕望疲倦，有的是清澈和懵懂，不由心下嘆氣。

不說這張連，就是霖鳳也是被蘇琦救下的，如今能好起來，也是蘇琦在宮裡發了話，讓禦醫用最好的藥材，務必把人救回來。

霖鳳自問不是個好人，卻並非忘恩負義的。

既然蘇琦救了他，這條命就是蘇琦的了。赴湯蹈火他是不樂意的，但是在背後主動出謀劃策，自己素來擅長，也就不吝嗇出手了。

“皇上若是不介意，明兒開始草民就為皇上講一講朝臣之間的關系，以及皇上如何在棋譜上能夠穩穩當個觀棋者。”

霖鳳這話叫蘇琦好奇問道：“觀棋者？不是下棋之人？”

“的確是觀棋者，旁觀者清，也能看得更遠。身在棋局之中，很容易就侷限在棋子之內。”

他簡單解釋一二，蘇琦便明白了，蕭季也為霖鳳突然這般大方有些遲疑：“鳳公子要是不介意，明兒本將軍也去聽一聽？”

霖鳳卻斷然拒絕道：“這些是教給皇上如何奴下，將軍想必是不需要的。”

蘇琦身為皇帝，是該學會這些，才能更好把朝臣拿捏在手心裡，蕭季憑什麼要學，學了之後搶了蘇琦的皇位嗎？

雖然蘇琦對蕭季十分信任，霖鳳卻不相信他的。

沒有誰在權力面前不會心動，蕭季暫時不會，不等於他以後不會，霖鳳不得不防。

蕭季自然看出霖鳳對他的防備，面上沒顯露出來，心底卻是嗤笑一聲。

霖鳳退下後，蘇琦這才抓著蕭季的袖子小聲說道：“鳳公子的話，將軍很不必放在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