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又起,玉蘭花綻放在枝頭,夏日悶熱,玲兒特意在玉蘭苑安置了許多大瓦缸,裡面盛滿了清水,隨著夏風緩緩徐過,一陣清涼傳來。
大瓦缸盛放著清水,在皎潔的月光下泛起溫柔的漣漪,朵朵素色的荷花綻放在清水之上,一片片碧色的荷葉襯著嬌豔清雅的荷花,在月色下安靜寧和。
清風送來絲絲荷花的清香,驅散夏的悶熱,夏蟬落在玉蘭樹上“吱呀吱呀”的叫個不停,蜻蜓綻著透明輕薄的雙翅,輕巧的落在了荷花上。
夜泛起微微涼意,玲兒伸手取過一件披風為梧桐披上,墨香滿園,玲兒笑著說道:“小姐別練了,都已經兩個時辰了,從用完晚膳就沒有停過”。
桌上放置著素瓷小碗,只有佳人玉掌這般大小,精巧細緻的雕刻著荷葉的脈絡,一縷縷輕柔的荷花香從白色的輕霧緩緩升起,隨即溢散在空中。
採集荷花花瓣製成的荷花香清新淡雅,隨著夏日的風兒緩緩飄散,伴隨著梧桐寫滿一張張雪白的宣紙,荷花香也燃得差不多。
玲兒見著圓月已經掛在柳梢上,悄悄將燃香斷了,小聲說道:“小姐,該休息了”。
玲兒細心的為梧桐淨了手,將梧桐的衣裳層層褪下,換上了橘黃色的小褻衣,襯得梧桐姣好的容顏多了一份紅潤。
“今夜睡不著……”,梧桐在床上糾結著小手指,不一會兒又翻了一次身,不一會兒又鬧著要喝水,鬧得玲兒一陣好笑。
玲兒燃起了安眠香,帶著茉莉花香味的青煙嫋嫋升起,梧桐迷迷糊糊一直到大半夜才睡著,玲兒小心的為梧桐攏好錦被,現下季節稍微有些熱,玲兒用了一些冰塊。
絲絲涼氣縈繞在梧桐身邊,簾子上帶著些許溼潤,玲兒用扇子為梧桐扇去悶熱,酣睡的側顏落在玲兒眼中,帶上了幾分嬌俏可愛。
有一縷燭光落在梧桐側臉上,細微的聲音驚醒了好不容易才睡著的佳人,玲兒見了眉頭一皺,卻見燕歌居然提著燈籠走了進來。
“出了什麼事情嗎?小姐睡得正香”,玲兒見了燕歌只披了一件外衣就進來,有些不悅的開口說道。
燕歌言簡意賅的說道:“靜安苑出事了,大半夜的把全部人都叫去了,說是有事兒”。
剛剛還躺在床上的梧桐“咻”的一聲爬起來,飛快的往自己眼睛上蒙上白絹,玲兒回過頭來的時候梧桐已經穿好鞋子了。
玲兒嘴角一抽,自家小姐什麼時候這麼八卦,以前三爺在的時候,似乎沒有發現梧桐有這麼一個愛好。
梧桐扶著玲兒的手,身上一件海棠色的夏裳,裙襬隨風飄動,腳步帶著一絲急切,待看到水三爺也急急往那邊趕的時候,腳步忽然就停了下來。
“爹爹,祖母那裡是出事了嗎?我正要……”,梧桐這般說道,沒有瞧見水三爺那張老臉漲得通紅。
水三爺吩咐著說道:“沒事了,你先回去吧!”。
大半夜的把人喊起來,走到半路上把人擋回去,梧桐依稀聽見靜安苑傳來朦朦朧朧的哭聲,問道:“爹爹,那是不是靈櫞姐姐在哭?”。
梧桐正是晚間睡不著,臉上滿是八卦的神情,正想要繼續追問,玲兒低沉的聲音傳入梧桐耳側,道:“閒事莫管”。
梧桐臉上笑容一僵,又聽著周氏的大嗓門從靜安苑冒出來,說道:“老太太,您可要為櫞兒做主啊!”。
果然是水靈櫞出了意外,就是不知道嚴不嚴重,玲兒已經扯著梧桐的袖子走了,身後的水三爺明顯鬆了一口氣。
梧桐夜班外出吹了這麼些冷風,半夜就開始發熱,一旁的燕歌細心的照料著,玲兒前往北苑取了好些冰塊,才把梧桐突如其來的高熱給退了下去。
夏風習習,梧桐青絲溼答答的粘黏在一起,玲兒認真的摸了摸梧桐的耳朵,發現溫度已經稍微降下去了。
“昨夜到底……”,梧桐話還沒有說完,就驚恐的用雙手捂著自己的脖子。
玲兒趕緊上前握著梧桐的手,輕聲安慰道:“沒事的,就是染了風寒”。
燕歌早早的熬好了祛風寒的藥,黑漆漆的一大碗,一陣當歸濃郁的中藥味瀰漫在閨房中,回想起梧桐以前喝藥都要玉凌軒哄,玲兒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怎麼才能搞得定梧桐。
梧桐鼻翼微動,伸手取過燕歌手裡的玉碗,端起來一飲而盡,連蜜餞都沒有吃一顆,一旁的沈嬤嬤趕緊說道:“小姐,您小心燙”。
玲兒眼角一跳,為什麼梧桐喝藥的樣子這兒豪邁,平添了一分英氣。
玲兒看著沈嬤嬤與燕歌都出去了,梧桐百無寂寥的躺在軟榻上,因為感染風寒而導致的嗓子嘶啞,梧桐沒有出聲,倒是玲兒一直在小聲的說著什麼。
“昨夜的事情打聽清楚了,水靈櫞出大事了”,玲兒低聲說道。
梧桐扭過頭,伸手拉著玲兒的袖子,示意玲兒繼續說。
“有人溜進水靈櫞的香閨,被毀了清白”,玲兒言簡意賅,說起這事兒倒是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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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額頭出了細細密密的一層汗珠,指尖輕輕敲打在一旁的小木桌上,那兒放著的棗幹蜜餞的小蝶隨著梧桐的敲打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玲兒待梧桐消化了資訊以後,又緩緩的說道:“一個髒兮兮的乞丐不知怎麼出現在水靈櫞的閨房,兩人都中了催情散,夜半小丫鬟起夜發覺水靈櫞的房中傳出奇怪的聲音,闖進去看了才知道出事了”。
梧桐腦子有些發懵,水家也不是什麼破落的門戶,怎麼可能這麼隨意就讓一個乞丐自出自入,若是其中沒有貓膩梧桐都不信。
“那個乞丐呢?總能問出一些什麼來”,梧桐這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