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春確認趙青山的死訊後,病倒了,臥床不起,她對趙高說:“小高,我這一輩子,什麼都給老趙了,現在老趙出了事,我不能拋下他,讓他一個人孤獨的上路。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這一天,我早就料到了,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娘知道,你從小就是一個懂事的孩子。娘也不求你什麼,只求你在長寧城找個媳婦,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不要去為你爹報仇。你能答應娘麼?”
趙高眼裡含著淚水,一言不發。
“娘從來沒求過你什麼事,但這一次,無論怎樣你都要答應我,不要去為你爹報仇。你若不答應,娘死都不會瞑目。”景春拉著趙高的手,一臉懇求。
趙高點點頭,說道:“娘,你放心,該做什麼我自有分寸。你只管安心養病,不要想太多,老趙不在了,這不還有我麼。”
“娘相信你。”景春欣慰地閉上了眼睛。
趙高請遍了長寧城所有的大夫,依舊治不好景春的病。景春躺在病床上,一天比一天憔悴。
一個白鬍子的大夫把趙高拉到一邊,小聲地說道:“你孃的病,不是藥能夠治好的。她的病啊,在這裡。”說著,大夫用手指了指胸口,“她是心病,縱有仙丹妙藥,心病不除,都不會起什麼作用。俗話說哀莫過於心死,心要是死了,這人啊,也活不久了。你準備準備,夫人怕是不行了。”
聽到這裡,趙高的眼淚就掉下來了,他一直不知道,原來他娘——這個名叫景春的女人,也是一個至情至性之人。愛到癲狂,便可以不顧性命,他以前聽說過這樣的人,他一直以為那僅僅只是故事中才該有的人物,可是現在他真切地體會到這種偉大的感情的時候,心髒卻被巨錘狠狠敲打一般發出陣陣疼痛,讓他喘不過氣來。
“娘,你怎麼這麼傻。”趙高來到病床前,看著這個生他養他、和他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女人,現在卻要永遠地離開他了。就像一朵鮮花,到了快要凋零的時候,任何一陣清風的拂過都是一種折磨。
景春永遠地閉上了眼睛,大限之際,她拉起趙高的手,說道:“我看見老趙來接我了。這一輩子,能遇見你爹,我不後悔。小高,希望你能趙高心儀的姑娘。娘等不到那天,不能給你做媒了。”她看著趙高,盡管有遺憾,但更多的是滿足。她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天災,生老病死,誰都不能避免,留給活人的傷痛,卻多年難以磨平。不論怎樣,活著的人,總要更加堅強地活下去。
黃昏,天色漸暗,一個綠衣姑娘推開了趙高宅院的大門。
“趙高,我給你帶酒過來了,女兒紅。”那女人把酒放到了趙高面前。
“你怎麼來了?”趙高問道。
“前兩天人太多,我作為青樓女子,不敢過來,怕被人看見,別人說你閑話。沒想到短短幾天,你家裡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老天真是不公平,好人總是不能善終。”如煙看著瘦了一圈的趙高,十分心疼,眼眶泛紅。
“我不是什麼好人,不過你的酒,真是好酒。”
趙高拿起如煙送來的女兒紅,仰頭痛飲。
長寧城各大高手組成的小隊經過兩天一夜的跋涉終於來到了馬巖山。在山下,他們遠遠看見半山上有個洞府,洞府上方插了一面巨大的旗子,上面寫著幾個大字:“馬巖山大王洞。”洞口處,兩只小妖分列兩旁。
這次帶隊的人是長寧城兵部的部長譚丘淩,是個用棍的高手。他指了指半山腰的洞府,說道:“想不到此地真有怪要出沒,真是膽大包天。誰去打頭陣?”
各路高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應聲。
他們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見過妖怪,更不要說和妖怪作戰了。這次前來,主要是對長寧城附近出現妖怪的傳言一探虛實。再看守洞那兩個小妖,手持長槍,虎背熊腰,一看就不是善茬。民間又有傳言,妖怪都是些能呼風喚雨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所以眾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譚丘淩見無人迎戰,扯著嗓子對半山腰那兩只小妖喊道:“我們是長寧城各路高手組成的大部隊,你們被包圍了,快出來投降……”
譚丘淩還沒喊完,他後面一個人連忙拉住他,說道:“你喊什麼?”
譚丘淩說道:“叫他們出來投降。”
“你知道他們裡面有多少妖怪麼?”那人問道。
“管他多少妖怪,出來一個殺一個!”譚丘淩說道。
譚丘淩話音剛落,便聽見半山上傳來擊鼓的聲音。
“什麼情況?”譚丘淩問道。
沒有人回答他,眾人都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大王洞。
不一時,大王洞洞口大開,無數小妖從裡面沖了出來,拿槍的,那棍的,拿刀的,儼然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沖啊!沖啊!”
小妖們大喊著,氣勢洶洶地從半山上沖了下來。
“奶奶個熊,這麼多?”譚丘淩傻眼了。
“跑!跑!跑!”
眾位高手哪裡見過這陣勢,掉頭撒腿便跑。
“譚部長,你還愣著幹什麼,跑啊!”剛才和譚丘淩說話那人拉著發愣的譚丘淩跑的飛起。
“長寧城外哪裡來的這麼多妖怪?”譚丘淩緩過勁來,邊跑邊問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那人也是什麼都不知道,兩眼一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