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卿等人在前方鬧出動靜,成功的分散了敵軍的注意力。看火勢,想必乾草已經燒了起來。她快馬加鞭只是戰馬這來時已奔襲百里,此時任憑背上的騎手如何催趕速度再也快不起來,與追兵的距離竟漸漸縮短。
眼見敵兵就要追上,沐雲卿向著近在眼前的山坡衝去,山坡之後便有數十名士兵埋伏,沐雲卿策馬越過山頭的那一刻。
“嗖嗖嗖”箭矢自頭頂飛過直奔追兵。東胡兵未想到竟還能有埋伏,一時之間已是數人中箭落馬,趕忙伏在馬背上躲避箭矢。等他們登上山坡,沐雲卿等人已奔出很遠。
雪原上追逐一直沒有停下,東胡兵緊追不捨。沐雲卿身邊計程車兵越來越少,這茫茫的雪原竟似看不到盡頭一般。追兵又近了些,正在賓士的親兵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數十人開始放緩馬速,等待迎擊敵軍。
沐雲卿發覺異樣,回頭檢視,一個士兵高聲喊道:“雲卿,你帶著少將軍只管往前走,不要回頭!”
沐雲卿胯下戰馬突然發力,速度又快了幾分,漸漸甩下追兵。雪原上突然安靜起來,沒了追逐的呼喝聲,沒了嘈雜的戰馬嘶鳴,似乎這天地間只剩下沐雲卿一人。
胯下的戰馬粗重的呼吸著,沐雲卿側身眼見踏雪雙目圓瞪,口吐白沫,已是強弩之末。果然踏雪前蹄一軟頓時跌倒在雪地裡將背上的沐雲卿甩了出去。
沐雲卿在空中翻了個筋斗,落地滾了兩圈卸了衝力。
“踏雪”沐雲卿心疼的喊著。
踏雪是仲將離為她選的戰馬,因其身輕速度奇快,跑在雪上如飄在雪上飛奔,所以叫它踏雪。這兩年多的征戰都是踏雪陪著她,負著她,隨她馳騁沙場。此時沐雲卿跪坐在馬前,輕輕撫摸著它的頭頂和頸項,戰馬緩緩閉上了眼睛。
沐雲卿解下系在馬鞍上的繩索,用斗篷將仲將離裹好綁住,繩索繞了幾圈跨在肩上,轉身對著仲將離說道:“你放心,我一定帶你回去。”
荒涼的雪原上沐雲卿拖著仲將離繼續走著。
風漸漸大了起來,遠處的腳印被抹去,沐雲卿心中稍安。雖然甩掉了敵兵,但雪地上留下蹤跡還是會被追上的,此時風雪掩蓋了行跡倒是幫了沐雲卿一把。
“老天爺都在幫咱們,不管怎麼樣咱們都得想辦法回去,你說是不是!”沐雲卿自言自語著。
風雪越發大了,狂風吹得人幾乎睜不開眼見,沐雲卿沒辦法繼續走下去只好原地挖坑,帶著仲將離的屍身躲入雪洞裡。她將白色的斗篷蓋在洞口,用雪壓好,只留了一個處口子用來換氣。
洞外狂風大作,一夜未曾閤眼的沐雲卿此時才感到疲憊異常。從守蘇獨到搶下仲將離,她一刻都未曾休息,此時窩在狹小的空間裡,她拽著仲將離冰冷的鎧甲哆嗦著竟漸漸睡去。
再次醒來時,天光已然大亮,光線透過積雪和披風映入洞裡。沐雲卿側耳傾聽洞外的動靜,狂風未止,除了風聲再也聽不到其它聲音。她小心的掀起披風的一角,一手託著披風上的積雪,透過縫隙觀察四周。
在確認外面安全後,沐雲卿扯下披風,爬出洞外,又將仲將離拖了出來。昨夜倉促出手,沐雲卿未曾有機會仔細看看仲將離,此時她抱著仲將離僵硬的身子坐在雪地裡。
仲將離面色淡然,沒看出有什麼痛苦,只是面上沾染了很多血跡。青白的面色,頸間繫著麻繩。沐雲卿輕輕為其解下,胸前有折斷的箭羽還有被長槍刺中後留下的血洞。
她的手撫著仲將離胸前破碎的鎧甲,看著現下已是冰冷的臉龐,淚水模糊間,昔日那帶著溫暖笑容的少年似乎又回來了,正笑吟吟的躺雪原上與她說著兒時的趣事。
沐雲卿抱著他怔怔地看了許久,才起身用斗篷再次將他裹住。
剛過晌午,蘇獨城的守衛士兵用力揉了數次眼睛後才相信,遠處有一個人正步履蹣跚的向蘇獨城走來,似乎身後還拖著什麼。離得太遠,誰也看不清來者何人。
沐雲卿在蘇獨城借了馬匹,找來車,將仲將離拉回定北大營。
仲老將軍見到仲將離時異常平靜,他手輕輕撫著仲將離的頭髮,輕聲喚著“兒啊!”
沐雲卿默默的站在人群之外,看著被圍住的仲將離,她在告別,再向昔日的夥伴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