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本瑞沒再回複,把手機收了起來。
確實啥啥都普通,但季本瑞這種人,濃妝豔抹的女人,清粥小菜的女人,整形的女人,原裝的女人,他見得太多了。就剛才那個,亭亭默默然,乍看之下毫不打眼,但細究起來卻很值得玩味。
再想想剛才馮照緯那意味深長的臉,季本瑞腦子裡忽然就蹦出一個詞兒——
羊入虎口。
辦公室裡,馮照緯隨意把手機往桌上一擲,也懶得再追問那閑人季大爺,眼前還有倆人等著他安置呢。其實也很好安置,倆文秘,一個坐辦公室,一個跟著他跑。
他把膝上型電腦開啟,一邊看一邊說:“兩天後的下午,兩張機票,飛北京的,商務艙,現在去訂一下。”
何苗和盛嬌惠一時都沒動,何苗是剛進入狀態,還沒反應過來,盛嬌惠是覺得,她都是那個跟著出差的人了,這種小事不應該她幹。於是她對何苗使了個眼色,何苗收到,就主動接下那訂機票的活。
正轉身要走,就聽馮照緯說:“幹什麼幹什麼?讓你動了麼,你就動。”
何苗臉一紅,又轉回來繼續站好。
“你去。”
何苗愣了一下,話是馮照緯對著盛嬌惠說的。盛嬌惠也愣了一下,遲疑著沒動。
馮照緯看著她,“怎麼,有異議?”
“沒有,您說什麼就是什麼。但是……”
“但是什麼?”
盛嬌惠沒敢直說,只是表情複雜地看了看何苗。挺尷尬的,剛剛還趾高氣昂,一心想著這種雜活吩咐給何苗就是,哪想這馮照緯不按套路出牌,出其不意地將她一軍。
她還能說什麼?算了,這種事,忍了。
“我這就去訂機票。”盛嬌惠很是識時務,正要走,就聽馮照緯繼續交代——
“你回去收拾三五天的換洗衣物,行李直接帶到公司,到時候和我一起去機場。”
何苗又愣了一下,這是在和她說話?
盛嬌惠這下急了,“您不是說帶我一起去嗎?”
“我說了嗎?”
“就在剛才啊!我——我表哥在的時候。”
馮照緯笑,“那是你表哥說的,不是我說的。”他指了指門口,“現在就去辦,哪兒那麼多廢話。還有,你倆就坐我辦公室外面那倆格子間,自己去收拾一下,可以投入工作了。”
格子間距離馮照緯的辦公室很近,也就兩三米。這倆座位大概空了很久,桌子上都積灰了。何苗去洗手間拿了塊濕抹布,把桌子椅子都擦了一遍。
盛嬌惠抱著手臂,就站在她身後看著。
何苗擦完自己的,回頭問盛嬌惠,“替你也擦一下?”
盛嬌惠沒說話,就看著何苗好心幫她把這半邊也擦幹淨。她還沒回過味來,怎麼馮照緯幾句話,她就從天上掉到了地下。她盛嬌惠去敲行程訂機票,何苗這個毫無經驗的居然被姓馮的帶在身邊。兩個文秘,主副之分立現。
電腦和電話是一個男同事幫忙裝的,在這時間裡,何苗又進了馮照緯辦公室一趟,把這兩天出差的行程單、要用的資料都帶出來了。幾大份檔案,都是密密麻麻的字,尤其是那份資料,還厚厚一沓。馮照緯叫她把這些都看一遍,然後記在心裡。
何苗頭都大了。她記性其實不算差,但這次出差的行程安排得很緊湊,幾乎每轉一個地方都是馬不停蹄,要見的客戶也很多,每個客戶的資料都要熟悉。這些也就算了,但何苗發現,這裡面好多應酬,地點都安排在酒店。
可是——
她不會喝酒啊啊啊。
另一邊,盛嬌惠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很熟練地把機票訂好了。地點沒錯,時間沒錯,數量沒錯。一張商務艙,一張經濟艙。她偷瞄了一眼旁邊的何苗,就是不想這小姑娘比她還快地得逞,不想她和馮照緯座位在一起。
這件事她辦得膽子挺大的,被馮照緯知道了肯定會被罵,但她也有理由啊,畢竟,交代下來的那時候,馮照緯說的是兩張機票飛北京,沒說是兩張機票都是商務艙的。盛嬌惠就冒著風險玩了這麼個文字遊戲,只要保住馮照緯那張是商務艙就行。把這事瞞住,等到了機場,馮照緯再氣也沒必要臨時辦升艙吧。
這麼一想,盛嬌惠心裡平衡了一點兒。
何苗還在啃那疊資料檔案。其實已經全部看了一遍了,該背的背了,該記的記了。但只要一想到要陪酒,她心裡就直打退堂鼓。
社恐啊。
以前跟著爸媽去參加過不少飯局,但那時候她還是學生,可以不喝酒,也可以不交流。自己坐在那兒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