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三個女生坐在食堂裡吃冰激淩。
短暫的歡笑過後,新的問題又出現了:對於杜祿的事,就這麼算了嗎?
唐娜娜說:“明年還有軍事理論,就算倒黴的不是我們三,也肯定有別人。”
白黎同意:“他肯定不是第一回這麼幹了,這有恃無恐的樣子一看就是老手。”
“可是,我們能怎麼辦呢?”喬昔憂心忡忡地說,“舉報他嗎?他好像一點都不怕我說出去,是不是上面有人?”
唐娜娜調出智腦來搜了搜:“你們看,他的簡歷上說他是‘杜華之孫’,杜華不就是我們年年要考的那個將軍嗎?”
大家都上過歷史課,對常考到的“杜華”並不陌生,他立下過赫赫軍功,最後為了救一艘星艦上的平民百姓,英勇犧牲。不僅是軍校的人知道,哪怕是普通的平民也聽過他的名字。
杜祿作為杜華的後輩,不僅家有後臺,而且事關杜華將軍的名聲,學校絕對不會貿然處理他。
“真不要臉。”喬昔咬牙,“仗著祖輩的庇佑就有恃無恐,杜將軍泉下有知,指不定多生氣呢。”
白黎平靜地說:“也就是生氣而已吧。杜華要是活著,肯定是幫孫子遮掩,不會替我們出氣啊。”要她說,別把教科書上的人神話,他們也只是普通人,固然有偉大的一面,可也必然會有人性軟弱的一面,古往今來,真的能大義滅親的能有幾人?
喬昔不吭聲了。
白黎舀了一勺冰激淩吃著,含糊地說:“我把影片發給你吧。”她把錄制好的影片發到了喬昔的智腦裡,“我這邊的刪除了,你放心。”
說著,還特地把投影公放了下,讓她親眼看到是“徹底刪除”。
喬昔有些不好意思:“不用這樣……”
“要的。”唐娜娜搶在白黎之前說,“事情擺到明面上來說最好,白黎的影片刪除了,只有你自己有,你是想要舉報他還是想當做沒發生過,都隨便你,反正和白黎沒有任何關系。”
喬昔愣了愣,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也好。”
而白黎這麼做,不是不信任喬昔,而是不想考驗人性。是的,此時此刻,她們絕對是朋友,可是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沒有人知道。
越是坦蕩清楚,風險就越小,友情才能真正牢固。
白黎吃掉了最後一口冰激淩,說道:“究竟怎麼辦,要看喬昔你是怎麼想的了。你要是不想再提,我們就當沒發生過,沒事最好,有事拆招;你要是想舉報他,那我們可以再商量商量怎麼辦,畢竟要舉報的話,你是受害者,我們是不能代替你說話的。”
喬昔默默點了點頭:“我要再想想。”
“你是要好好想一想。”唐娜娜性格直接,說話又犀利,“當做沒發生過沒什麼,人之常情;要是你想舉報,半路又後悔了才是最麻煩的事。”
喬昔有點尷尬,但還是說:“我知道。”
氣氛一時有些沉默。
都是年輕心熱的學生,遇到不平事時,剎那間熱血上頭,什麼前途什麼權勢,全都視若糞土。可是等到沖動退去,再要以平凡而渺小的身軀去撼動這麼一個龐然大物,就極其需要勇氣了。
哪裡是這麼容易的事呢。
晚上的時候,成績出來了,喬昔變成了及格,而白黎和唐娜娜掛掉了這門課。
第二天,喬昔準備收拾東西回家,臨走前問白黎:“你有地方去嗎?要不要去我家待段時間?”
“不了,我早就找好了兼職,要去打工。”白黎婉拒了。
喬昔沒有勉強:“那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們帶特産。”
“好好。”她滿口答應了。
校園裡的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少了起來,走在路上空蕩蕩的,校車沒人,食堂只開兩個視窗,模擬室裡不需要排隊就能上機甲了。
熱身訓練的時候,白黎看見了唐娜娜:“你還沒走?”
“你也沒走?”她也有點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