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邊臉也大致恢複了原有的樣子,歪斜的嘴角,也如往常一樣變成微微上揚的弧度。
而腦門正中央,卻有著一道一寸長的殷紅傷口,那傷口四周腫脹著,讓它就像個閉上的眼睛。這形象活脫脫就是個二郎神,看著很是醒目。
看著自己“第三隻眼”的樣子,我勉強的笑了笑。
我知道,這個傷可能許會留下一個疤痕,也可能會在我最顯眼的位置停留很久,但它更會刻畫在我的心裡,並時刻提醒著自己曾經對一個女人的愛戀。
我不明白鏡子中的自己為何會笑,更不明白這笑容為何會這樣的酸楚?
最後我的腦海裡出現了兩個字:面具!
每個人有一副面具,一副掩飾自己真實面孔的面具。這面具有很多種,它有可能是女人用來遮蓋滄桑的脂粉,它也有可能是男人佯裝堅毅的微笑。
而在那一張張面具之下,我們活得都很累,可我們又必須戴著面具活著,因為生活還要繼續。
對著鏡子,我試著曬了曬牙齒,當鏡子中那副面具令我感到滿意後,我笑呵呵的拿著拖布走出了衛生間。
“呦呵,你看看,我說的對吧!只要醉一場,什麼煩心事兒都想開了!好了,收拾一下吧,下午我們就坐大巴走了,然後坐火車回團裡。”王猛笑著說
“怎麼又是坐火車回去?不跟師裡的車走嗎?”我問
“跟個屁!咱們師,現在就剩下咱倆和帶隊的於參謀在這了,其他人沒撐到第二輪比武,昨天一早就撤了!”
“臥槽,又是這路痴?你說這哥們不能把咱倆給領岔道了吧?別再一出溜幹博爾塔拉去!”
“幹過去正好,咱們也去賽裡木湖旅旅遊,哈哈!”
說笑間,屋子裡恢複了原有的幹淨與整潔。我們提著揹包,走到了基地廣場上的一輛大巴前。
於參謀早我們一步到了那裡,此時他正揮著手,一臉興奮的與我們打著招呼:
“小王、小劉,趕緊上車,就等你倆了!”
見於參謀一臉興奮,我有些不解這哥們幹嘛這麼高興,轉頭小聲問王猛:
“於參謀今天怎麼這麼嗨啊?有啥喜事兒嗎?”
王猛被我問的身子一滯,轉過頭像看白痴似的看著我良久,然後笑著說道:
“我去,你不知道啊?這次咱們團成績相當不錯,你拿了個全軍區第二,我拿了個第五!團長昨天打電話說了,回去就開慶功會,哈哈,給咱倆的慶功會!怎麼樣?咱哥們牛不牛?哈哈,咱們這次可漏了大臉了!”
“有有有這事?我怎麼不知呢?還有,我什麼時候成第二了?我記得我是倒數第三個淘汰的!”
王猛見我還是糊裡糊塗,一邊走一邊揉著腦袋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什麼,恍然大悟道:
“哎呀,我忘了這茬了!你小子昨晚上沒去看成績,你自己憋屈了一宿,能知道個屁啊?那個啥,你是倒數第三個淘汰的不假,可你擊斃的人多,總分是第二!行了,咱趕緊走吧,於參謀還等著呢!”
在於參謀的熱情期盼中,我與王猛登上了早已等候多時的大巴。
可當汽車發動開走的時候,我卻在車窗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正在遠處默默的注視著我,一隻手還不停的在眼睛上擦拭著什麼。
看到這一幕,我的眼淚奪眶而出,而我那自認為完美的面具,此時也被這個熟悉身影給擊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