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薄薄的紙片輕飄飄地砸到他身上，又晃晃悠悠地落在他腳前。

徐清來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撿起照片：“這張照片怎麼了？”

“我想問你，當年挑中我演《摯愛》，是因為李韻嗎？”

徐清來薄薄的眼皮張開來，目光震驚：“不是！”

“好，我再問你一個問題，請你誠實地回答我。”安心咬住唇，握拳的指尖也深深紮進掌心裡。

“當初，你為什麼會照到我？橋上那麼多人，為什麼偏偏就拍了我？是因為……我那天的側臉很像她嗎？”

徐清來的目光一點一點黯下來，他垂下眼皮，沒有回話。

說不是啊。只要你說不是，我就相信你。安心咬著牙，在心裡一遍一遍地對他喊。

他輕嘆一口氣，嘴唇微不可見地動了動：“是的……”

心裡有什麼一下子塌了。安心閉上眼，感覺腳下好空，有點兒站不穩了。

“我知道了……”她的聲音聽起來都不像自己的了，“你走吧。”

徐清來搖搖頭，往前跨了一步：“安心，不管你聽到什麼，你都得讓我把話說完。”

“好啊。”安心甩開他放在自己肩頭的手，面無表情：“你說。”

徐清來張了張口，似乎發聲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李韻知道我媽是導演之後，就想讓我引薦她演電影。我媽見過她，但是覺得她不合適，直到那天看到你——”

“哈！”安心打斷他的話，滑稽地笑了一聲，“怎麼？正牌不合適，你就給你媽找了個替身啊？”

“不是那樣的！”

“那是怎麼樣？”安心的聲音倏地高了起來，“如果我不像李韻，你還會拍到我嗎？她說的對，如果不是因為她，我現在根本不可能站在你面前！”

用力朝他喊出這些話後，安心的眼淚也跟著落下來。她用力地推搡想要靠過來的徐清來，徐清來任她的巴掌落在自己的胸前，依然執拗地伸出手抓上她的肩膀。

“你不像她，你真的不像她！你跟她不一樣！”他的聲音低沉，語氣瘋狂又兇狠，似乎在拼命壓抑著什麼：“我現在愛的是你啊，一直都是你啊！”

他淺色的瞳仁周圍有血色，讓人看了心裡一顫。安心偏頭躲開那雙眼，又用力推了他一把。

“別跟我說什麼現在！”她尖叫道。

徐清來被推了個趔趄，但很快穩住腳跟。正想再次上前時，他看見安心慢慢蹲下身來，抱住了自己的膝蓋。

“別說現在了，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她把臉埋在雙膝間，低聲嗚咽，“我可以接受她是你的前任，但我不能忍受自己身上有她的影子……”

“你不相信我？”他的聲音從腦袋上壓下來。

安心依然抱著膝蓋，她沒回話，也沒抬頭。面前這雙腿往前走了一步，隨後又緩緩退了回去。過了一會兒，安心看到這雙腿的主人轉過身子，大步朝門口走去。

她坐在地板上聽到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安心抽了抽不通氣的鼻子，任眼淚爬滿全臉。

“哦，安小姐來了。”

推開辦公室的門，安心一怔，“沈總？”

總經理點點頭：“是。徐總出差了。出發前交給我一些工作，我正想去找你……”

安心一驚：“他出差了？去多久？”

“這個，徐總沒說。我們去我的辦公室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