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剛剛開始修行，用了幾年時間粗通了很多不同種類的術法，然後就自以為天下之大皆可去得，如今想來，真是年少輕狂。”

在鄴魔領的地宮中，重新回憶起所有事的鄴魔開始給雲鶴真人講述他的經歷。

“那時，這裡還不是鄴魔領，可‘抽丁’一事早已有之，就像南蔡的‘獻童令’一樣，已經持續了上百年。

“我曾因‘獻童’而被賣做‘抵童’，自然也對這裡的‘抽丁’心懷不滿，在我看來，這兩件事沒什麼區別。

“之前已經說過，我當時踏上修行路，把那個修士傳授給我的很多術法都學得入了門，自以為天下無敵，便去阻撓‘抽丁’。

“我成功了，不僅阻撓了‘抽丁’，我甚至打敗了當年的‘涑魔’，那也是個僅僅入門的修士，可他卻困在門檻上已有數十年，因為他所獲得的修行傳承本就不全，比起我來差得遠。

“我擊敗他後，勒令他終止‘抽丁’一事，他在我的威脅下同意了，然而他卻告訴我除了‘涑魔領’外其餘地方也都在‘抽丁’。

“尤其是五方修羅和地獄道，它們甚至要其他勢力向它們上貢法器，如果不‘抽丁’，就沒法滿足它們，到時候若是令修羅心生不滿，整個‘涑魔領’都要遭殃。

“我輕易擊敗‘涑魔’，便更加自信，甚至於……自負！

“既然問題的根源不出在涑魔身上，我便放過了他。我離開他的領地去找五方修羅，要去向他們討一個說法。”

鄴魔說道此處，長嘆一聲，似是懷念，又似悔恨。

周緣直嘴角抽了抽，鄴魔的經歷可著實是有點猛，果真初生牛犢不怕虎，初出茅廬的鄴魔擊敗當時的“涑魔”還不夠，居然僅僅憑著一腔熱血去挑戰立於這方大地頂點的那五位存在！

恐怕只有給孩童講的故事中才會發生這樣的事，對方何止膽大，還以為自己是話本小說裡的主角不成？

周緣直心中感嘆對方不諳世事、天真幼稚的同時完全沒想過，自己曾經怒闖鯉魚堂，和鄴魔所做的事其實半斤八兩。

鄴魔繼續說道：“我先去了炎魔領，其實當時的炎魔已經自稱‘修羅’，是五位‘修羅’中資歷最低的一個，由於他崛起得太快，人們都還習慣稱他為炎魔，而非‘炎修羅’。

“當時我放言要見他，他的手下自然不讓，於是便與我起了爭端。我自以為天下無敵，誰都不放在眼裡，就這麼一路打到了修羅殿前……”

“然後呢？你敗給了他？”周緣直插了句話。

鄴魔搖搖頭：“我見到了他，可他沒出手。我打敗的那些人只不過都是他的‘魔眾’，其實還有不少高手沒有出現過，也許是根本不想搭理我。最終擊敗我的是他的一個弟子。”

“炎修羅的弟子？”

“正是。炎修羅共有七名弟子，哦，這是現在，當時只有五個，擊敗我的就是第五弟子。那時我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可惜……沒有後悔的機會。”

“發生了什麼？”

“雖然炎修羅沒有出手，但擊敗我後，他沒有下令殺我，而是把我當做他實驗術法的材料。”說到這，鄴魔居然渾身打了個冷顫，可以想象這段經歷對他來說有多恐怖。

“像我這樣的材料還有很多，有些只是凡人，有些是修行者，有些人在過程中死了，而活下來的，卻將要面臨一輪又一輪的新實驗，生不如死。

“我所經歷的最後的實驗是一個意識改造術法。這個術法已經直接導致五個人死亡，把更多的人變成了傻子或瘋子。然而當我作為試驗品時，這個術法成功了！

“他選擇性地封閉了我的記憶，還給我灌輸很多理念，凡是他所說的，都被我當做真理奉行。明明我不認為那是對的，可只要他一說，我就完全改變了觀念，甚至以為是我自己本就這麼想。”

“比如呢？”周緣直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