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氏在後面園子種了些麥子,麥穗已經黃透了,沉甸甸地往下垂。
她們母女先在園子裡光照充足的空曠處鋪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大棉布單子,四角都用石頭壓上了,這才開始做割麥的準備。
母女兩個頭上戴著草帽,穿著窄袖衣,從手腕到手指綁了一層布帶,然後彎著腰開始割麥。
因為要把麥子豎在棉布單子上曬,所以得把割好的麥子捆成捆。
青芷先割了兩把麥子,然後把這兩把麥子的麥穗纏繞在一起,編成了一個長長的麥繩子放在了地上,然後開始揮舞著鐮刀割麥。
前世她離開故鄉十年,沒想到重生之後依舊記得如何割麥,就像在腦子裡刻著一樣,剛開始還有些生澀,很快就變得熟練起來。
待割好的麥子差不多夠一捆了,青芷把這些麥子切口對齊放在了麥繩上,用麥繩捆好,然後麥穗朝上讓這些捆好的麥子立在了棉布單子上。
園子裡的麥子只有一小壟,母女倆忙碌了半個時辰就全部割完並且在齊齊整整擺在了棉布單子上。
看著棉布單子上立著的成捆的麥子,青芷不禁笑了起來。
韓氏也笑了,道:“天好的話,曬個兩三天就可以脫粒了!”
青芷臉上汗涔涔的,便道:“娘,我胳膊上臉上有些紮,咱們回去洗個澡吧!”
王氏吃罷午飯就睡了,睡起來後就坐在堂屋裡喝茶想心事。
小情郎問她借五兩銀子,她如今倒也給得起,只是給了之後她手裡就沒有活絡銀子了。
因此她得好好想想,怎麼搞來這五兩銀子......
還沒等王氏想出法子,她就看到韓氏青芷母女張羅著燒水洗澡,心裡頓時想起了蔡春和對韓氏的那些撩撥,不由火冒三丈,當即冷冷道:“大熱天的,誰家用熱水洗澡?不嫌費柴禾嗎?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韓氏正端著銅盆從灶屋門外的水缸舀水,聽了王氏的話,整個人僵在了那裡,手中舀水的瓢也落在了水缸裡。
青芷見狀,伸出左手握住母親的手,右手拿起了瓢,舀了兩瓢水把銅盆添得半滿,然後輕輕道:“娘,你進灶屋燒水去,外面有我!”
待韓氏進了灶屋,青芷也不多說,站在灶屋門外看韓氏引火燒水。
王氏見韓氏和青芷一聲不吭,氣焰更加高漲,聲音也提高了許多:“怎麼了?你們母女是豬精投胎的?不會說人話麼?”
青芷向正房走去,一直走到了正房堂屋門口,笑吟吟看著坐在圈椅裡一邊喝茶一邊罵著汙言穢語的王氏,輕輕道:“祖母,昨夜我好像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王氏已經罵到了“千人騎萬人壓”,聽到青芷這句話,她的穢罵戛然而止。
因為停得太急,她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了,當即捂著嘴咳了起來。
青芷雙手背在身後,大眼睛幽黑難名,靜靜看著王氏。
王氏終於緩了過來,敷了粉的臉漲得通紅,伸手指著青芷:“......你這小蹄子,胡說什麼!”
青芷眼睛盯著王氏,嘴角彎起笑了笑,聲音不高,可是清清楚楚:“祖母,您能不能告訴我昨夜是什麼聲音?我聽著像是從祖母屋子裡傳出來的!!”
她雙目微眯,一向愛笑的眼此時竟帶著刺骨的寒意,死死盯著王氏。
王氏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身子也軟軟的直往下滑,她看著青芷,似看著一隻地府來的惡鬼:“你......你這小賤人!”
青芷忽然朝王氏甜美一笑,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嘴巴:“祖母,若是日子過得順心,我的嘴巴就不會亂說的!”
王氏眼睜睜看著青芷轉身而去,整個人陷入了巨大的恐懼之中。